第二十九章谈神论鬼有人心惊都督同

    戏班班主李大嘴带领戏班子来给二迷糊发丧。大家都白孝布缠头，哭成了泪人儿。

    河边一方土坑里，一领席子裹着二迷糊的尸体。李大嘴抱着“山东梆子”的匾额，要把牌匾埋在二迷糊身边。他说：“这山东梆子是你们迷糊师兄率先唱起来的，如今他走了，谁能不能忘了他，不能埋没了他的功劳！你们迷糊师兄走得急，不能和祖宗团聚，连一件陪葬品也没有，省里的大人给咱写的这块匾，就用来陪葬吧，他到了那间里，也带着荣耀！谁也不能看不起他！”

    李大娘说：“秀兰，你下去把牌匾拿出来，还给李师傅，迷糊没了，戏班子还在，这山东梆子，迷糊爱听爱唱，你们还要继续唱下去！”

    白秀兰跳到土坑里，把牌匾抱了出来：“师傅，你把牌匾收好了，这不是二兄弟他一个人的荣誉，他带走了，心里不安！”

    一座孤坟堆在了河边，李大嘴领着徒弟们给迷糊的坟头添土。

    李大嘴领着徒弟们给二迷糊的坟头磕头行礼，他说：“徒弟们，师傅领着你们，祭奠你们的大师兄！他走了，规矩就在这运河边上立下了，以后啊，这山东梆子，就按照你们大师兄的戏路子来唱，谁也不能错了辙儿！”

    河工们哭成一片。

    周长、潘叔正二人坐在河岸上，听着远处人们的哭声，心情都十分沮丧。

    颜开匆匆赶来，他神神秘秘地说：“二位大人，河工们都在传啊，二迷糊这事儿出得蹊跷！”

    周长腾地站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有人做手脚，不可能吧？”

    颜开说：“都督大人，您老就是性子急，我还没有说完呢！人们都在说啊，皇帝让宋尚书祭河神，宋尚书却不却让祭祀，河神大王发怒了，要吃人！”

    潘叔正说：“颜开，是你瞎编的吧？二迷糊他们的事情，给河神没关系，你不要瞎想，更不要乱说。”

    周长说：“颜开这么一说，我也相信了，没错，是河神的事情！河神发怒了，不再保佑我们了！我们明天就祭河神！”

    潘叔正摆摆手：“你们说得都不对！你要祭河神，行啊，那你说，运河河神叫什么？你怎么称呼他？以什么礼仪来祭？都弄不清楚，就先瞎嚷嚷！”

    周长？头皮说：“还真是啊！惟献，你是进士出身的，你说说。”

    潘叔正说：“不用我说，宋尚书不祭河神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啊，咱们中国的神仙，说白了，都是人！而且是好人变的。咱们中国的老百姓爱感恩，谁能为百姓做事，有大功劳，人们纪念他，遇到困难想找他，慢慢地，就成了神仙。不是吗？伏羲、女娲，炎黄二帝，尧舜禹汤，周公孔子，再到后来的武圣关二爷、岳飞，对不对啊？”

    颜开一向看不起潘叔正，他不服气地说：“哎，老兄，你自己瞎编的吧，还说是尚书大人说的，他怎么没有给我说起过？一听你编的就不对。这运河不是早就有了吗？难道千百年来，运河上就没有个厉害的人儿？”

    潘叔正说：“是，运河早在春秋时代就有了，吴王夫差为了攻打齐国，开通了邗沟，是最早的一段运河。后来，隋炀帝杨广开通了整个大运河，以洛阳为中心，南到余杭，北到涿州，五千多里，厉害不？可是，我们再看看吴王夫差和隋炀帝杨广这两个人，夫差生性好战，穷兵黩武，到处打仗，先灭了越国，后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吴国却被越王灭了，夫差成了笑谈。隋炀帝杨广更是昏君无道，穷奢极欲，残害百姓，弄得百姓造反，国破身亡，百姓们信服他们吗？”

    周长说：“咦，读书人这么一解释，还真是这样！那，运河上没有神仙，也不好啊！”潘叔正说：“过去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这运河啊，长着呢！宋尚书还说了，这大运河，过去是帝王诸侯的战争河、欲望河，是黎民百姓的血泪河，这以后啊，就是国泰民安的河，是百姓的幸福河！谁能够为百姓造福，运河两岸的百姓们心里离不开谁，谁就是运河的神仙！”

    颜开插嘴说：“尚书大人就是看得远，说得真有道理！那你再说说，那鬼呢？”

    潘叔正说：“子不语乱力怪神，我不是孔子，也不是圣贤，说说倒也无妨。那些害人精，不管他活着的时候势力多大，根子多正，多有钱，活得多滋润，只要他祸害百姓，百姓们诅咒他，盼他早死的，都是鬼！”

    颜开心里一惊，不满地说：“啊呸，呸，说谁呢？你这读书人，还会拐着玩儿骂人了！”

    周长叹了口气说：“你急什么？你呀，充其量是个小鬼。惟献说得确实有道理！眼下，咱们还是先干好工程吧，我们别替神仙操心了，该催促河工们上工了！宋尚书如果在这里，看工程还没有干完，也该埋怨我们了！”

    两位士兵来到二迷糊坟前，大声驱赶河工：“上工了，上工了！表表心情就行了，不能耽误了工期！”

    李大娘也劝道：“李师傅，你们都回去复工吧，如果影响了工期，大家受了责罚，你们的迷糊兄弟也不会心安的。”

    大家互相拥抱，哭着离开。

    运河两岸麦子黄了，知了开始在河边的柳树上嘶鸣。周长、杜晓言、潘叔正、颜开等一行人在河底做最后的检查验收。会通河马上就要竣工了，大家都换了心情，就像远处那无边的麦浪，荡漾起丰收的金色和喜悦！

    颜开说：“你们看啊，这工程真不错！河底这么平整，堤岸整齐划一，看着心里就舒服！”

    潘叔正说：“而且，我们终于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把会通河修通了！”

    周长说：“唉，可惜，宋大人不在，他要在，看到我们今天的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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