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七侯、何路通两个虽是浑人,到底是老江湖了,他们任你软功硬功,只是不理。薛凤又细细套问一番,并无实话。
吩咐庄丁将他二人锁在后园空房之内,打发四个心腹庄丁看守。
众兄弟与吴成商议此事。吴成说:“这班贼将,我多半认得他们面相。待我带几个庄丁,要拣认识黄天霸、关太的人,分头出去访查,只要看见一个,暗暗跟着他到寓所,就知众人往处了。常言道:先下手为强,慢下手遭殃。休等他来犯我境界,咱们哥儿,先去杀他个措手不及。”薛凤摇手说道:“不必与他动手,着然晓得了他们住处,只要如此如此,就可一网打尽,永无后患,薛家名声更大了。”吴成说:“三弟机灵,怪不得人称笑面大虫呢!”当时,薛凤唤来几个心腹精细庄丁,吩咐:“去探访黄天霸、关太等在哪里住,若然访着了住处,赏银一百两。”众庄丁听了,个个高兴,立刻跟着吴成渡河过来,往四下里打探去了。
薛家弟兄送了吴成上船,回进房内坐定,就见庄丁进来通报说:“方家堡方员外到来,要见我家五位员外,现在庄外等侯。”薛龙大喜,一摆手叫:“大开庄门!说我兄弟出接。”庄丁回身出去,薛龙带领四个兄弟,一齐迎将出来。就见方世杰带着一伴当,走进庄内。彼此见面,无非说几句久不相见的话,不必细说。薛龙吩咐:“摆酒款待。”五员外让方员外坐了首位,各人敬过三杯酒。薛龙便道:“李、何私进薛家窝,在陷坑内拿住。审出是来找施不全。共有十人,其余不知住处。
我家三弟的主意,欲想如此这般办法,全仗大力帮助。不知老员外的意下如何?”方世杰说:“老夫正当效力。”薛凤说:“老员外,我们这里难得到来,请你老人家四周瞧瞧形势好不好?”方世杰说:“正要请教请教。”薛氏兄弟一同陪了方员外,先在庄内各处走了一回,只见房屋曲折,门户众多,东穿西走,认不出左右前后;有的所在好象不通,其实却有暗门,就在门内的背后;先要进去了,把门关好,方能开那暗门。若是不懂的人,一直走去,里面有扇假门,踏进去,就是翻板,跌下去二三丈深的陷坑。有的所在看去四通八达,许多门户;哪知到了里面,穿来穿去,没有出路,四面好比铜墙铁壁,插翅也难飞出去。而且踏着机关走过的门户,自己关闭,又无门闩,又无拉手,任你千斤之力,也开不来的。地内埋着窝弓药箭,上去准死无疑。还有一处叫做留宾馆,是个小小厅堂,对面两间,中间隔着一方庭心。对面屋内居中有一只百灵台式的圆桌,只要桌面一转,那留宾馆立时旋转,有门处变成墙壁,无门处变成山林。门外也有庭心,庭心过去,也有对面屋子,屋子中间也有圆桌,与方才的一式一样。若然走过去的时节,里面许多埋伏,一定送命。这个圆桌,也有消息,转不得的。
若然桌子转动,机关一齐发作。还有一处叫望山堂,却是五开间一所花厅,庭心极其宽大,庭中尽是假山,堆的玲珑奇巧,穿来穿去,洞门极多。若要走到里面去时,必须要穿走那假山,方能过去。他这假山里头,做就的消息,自己人都有记认,若是外人不知,惊动了机关,那上面的石条,一齐坍下,将人压在中间,或被打死,或被关住,再也不得出来。除非要等自己人在外面,将假山石条逐一搭好,也不费什么大力,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借劲,就能假山归原,里面洞门依旧开通,方能出来。
还有许多机关,尽是稀奇,做的灵巧无比,也说不尽哪!
薛氏弟兄领着方员外一处一处的与他细看,方员外赞不绝口,便问:“这些关纽子,都是三贤侄造的吗?”薛凤说:“小侄也不甚精通,幸亏我的师父指教,方才造的完成。”方世杰说:“我倒不晓得令师姓甚名谁,何方人氏?”薛凤说:“他就是沧州南门外七十里地名百宝村的人氏,姓柴名继光,今年五十多岁。”方世杰不待他说完,说道:“我知道了。他的老子叫做柴荣,与我拜把子弟兄。从小就看他十分聪明。他有三位哥哥,都做买卖,惟有老四他读书,十五岁就考了秀才。那柴荣就叫他安居家内,靠着些田地,经管好过日子。他就听了父命,在家教几个学生。直到去年他老父故世,我还去吊奠的哪!”薛凤说:“如此说来,员外是我的师伯公呢!”众人说着话,一路出来,又到庄外四围走了一遍。看那七十二港,九汊十八曲的地势,各处险要,都有埋伏。方世杰连连道好,说:“此地若然把守的坚固,任你千军万马也难进得。黄天霸呀!
看你此番有多大的通天手段,放出来罢!”大众回庄,天气已晚,薛龙吩咐:“在荷花厅上用晚膳。”庄丁一声答应,不多时,排上丰盛的酒肴。薛氏兄弟陪着方员外到荷花厅上落座饮酒。这几句话,就漏了消息。不知怎样的缘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