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定是寻他的,却也不便说出。若是见面,免不得就要动手;若即告辞而去,又要为花熊所疑。因暗想道:“何不如此如此,做个脱身计呢!”因假意说道:“尊府贵客到此,在下理当回避。”花熊见他如此说法,也是礼尚应有之事,当下也说道:“这在下也向来不相识,今既前来,也不得不请他一见,但不免有慢尊驾了。好在这两位到此,料个也无甚紧要事件,不过一见而已。纵使有话商量耽搁稍久,在下也可嘱小儿出来相陪尊驾,倒未免对不起了。”马虎鸾见他答应,好生欢喜,当即避了过去,仍到西厢房内,静听计全等有何话说。
你道计全、贺人杰为何也寻到花熊庄上呢?只因他二人到了庄前,并无别姓,问了一遍曾有人前来借宿?别家皆言没有。
二人正在疑惑,忽见旁边有个庄丁插口道:“咱今日早听见说,因大庄主家昨夜来了一人,他家投宿,不知可是此人?”计全听说,便追问道:“你们大庄主家住在何处?他姓甚名谁。”
那庄丁道:“咱们这庄上无别姓居住,皆是姓花。咱们大庄主就是这庄上的首领,单名叫个熊字,绰号赛活猴。只因他老人家平时仗义疏财,无论远方近地,有人前来,或是投宿,或是借贷,他老人家无不应允。因此借宿的人时常有的。不知你们二位长官寻的是何人?可到他家问一问便知道了。”当下庄丁就指引他二人前去。
计全、贺人杰在庄门外等了一会,见庄丁走出来请他二人进见。计全心中大喜,当与贺人杰二人跟着那庄丁走了进去。
才进了二门,早见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身穿紫花布棉袍,头戴暖帽,脚穿扳尖趿鞋,黑黝黝的面皮,两道长眉,一双凹眼,大鼻梁阔口,迎接出来。计全将他一看,知道必有本领,而且不是凶恶之人。正要上前动问,只见庄丁走到面前说道:“这就是来拜我庄主的两个长官。”花熊见说,赶着趋步上前,将手一拱道:“二位长官请了!不知二位长官驾到,小人有失恭迎,尚乞恕罪。请里面坐罢。”计全与贺人杰也就拱手答道:“倒惊动了。”花熊见计全二人实在是两个英雄的长官,而且毫无刁气,没有官家的架子。再一细看,两人皆是短衣扎袖。
计全背后插着一柄单刀,贺人杰腰间挂着一双铜锤。花熊看毕,甚是不解,便让计全、人杰二人到了厅上。计全二人复又与花熊行礼,各还一礼,然后分宾主坐下。有庄丁献上茶来,花熊便开口道:“二位长官是从哪里到此,寻找小人有何见谕?”
计全道:“一来久仰大名,特来拜望;二来动问一事。”花熊道:“有何吩咐?”计全道:“因总漕施大人奉旨进京,路过草凉驿,于夜间进来两个刺客,要报仇雪恨,一名窦飞虎,一名马虎鸾。现在窦飞虎已在毛家营贺世保家擒获,当即就地正法;那马虎鸾因他当场逃走,夺路而去。贺人杰在后追赶,直追至尊居前面那树林之下,马虎鸾进了树林。咱这位老贤侄也追进树林,还在林内相斗了两个更次。忽于二更时分,马虎鸾忽然不见,复又被他逃脱。彼时因夜静更深,难以追赶。今早才看见尊居离那树林不远,或者马虎鸾昨夜前来投宿,因此才来进访到尊姓,打听一回。后闻贵庄的庄丁说,是尊府昨夜有人到此投宿。因此在下过来动问一声,昨夜曾否留下一个姓马的强人,尚乞见示。”计全一问,不知花熊如何答出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