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当时便写一道札文,将那审案的原由叙在上面,命天霸连夜进城,传刘大成明日午堂验明,前来复命。当时天霸只得领了札文,向城中而去。到了县衙,刘大成当即迎入,天霸遂在身边将公文取出,交与县令,对着刘大成说道:“大人吩咐,请贵县今晚将公事看毕,依计而行,定可知晓。”大成当时称谢一番,请天霸吃了夜膳,命人送回驿馆而去;然后将公事细细看了一遍,回至上房,与夫人商议了一番。次日早间,未及升堂,将原人证传齐,说是午堂问讯。此时王氏在狱听候审讯,忽见有个老年媒婆进来说道:“娘子,今日里面夫人传出话来,命我带你到后堂问话。”当时便将刑具除去,出了狱门,向后堂而去。王氏到了里面,只见上面旁边坐了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少妇人,正中间坐了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太太。当时往前问道:“哪位是夫人?”早有媒婆指道:“这位便是夫人,那中间的便是太夫人。”王氏上前,叩了两礼。只见太夫人问道:“好一位娘子,偏偏遭了这事。老身听见,亦为可怜了。你今年纪多大了?”王氏见她二人皆是一团和气,连忙答道:“小妇人今年二十八岁。”太夫人道:“你多大嫁与仇家的,于今几年了?你丈夫出门贸易,何以这许多年?家中除了婆婆而外,尚有何人?”王氏听了此言,不禁心内一酸,登时流泪,忙回道:“罪妇十八岁于归,弹指之间已有十载。丈夫结姻三月便至广东,直至前日方归故里。谁知命途多舛,便尔身亡。想来好不苦恼!”说到此处,那声便呜咽下来,不能再说。太夫人见她如此讲话,实不是个淫妇,乃道:“据你说来,实为可叹!但是你丈夫出外,家中做何养活呢?”
王氏道:“针黹度日,侍奉婆婆。”太夫人又道:“你有小孩么?”王氏道:“丈夫在外,焉有小孩?”问到此处,太夫人便起身叹道:“照此说来,你真苦煞了!难道你年少青春,便能够久旷在此?我知道你受屈了。随我走来,有话问你。”便将王氏携进房中,低声问道:“你这案件,老爷久知道你是孝妇,无奈你丈夫实是死得奇怪,不将这缘故问明,你那个表小叔李贺芳固然是要上控,就是你这个名节反而有伤。你且将你丈夫那日回来,以及临睡时同房,如何身死的话细说一番,好与你转禀老爷,结此案件。”当时王氏只得将前后的话,带泪含羞,说了一番。
太夫人想了半晌,问道:“照你说来,是同房之时身死的了。但是你平日可曾思念么?”王氏道:“丈夫初出之时,四五年间,心有所思。只因妇人从来不敢越礼而行,故十年以来,犹恐守身未固,时值婆婆年老,立志同卧一牀。一则代丈夫聊尽子道,二则完全自己名节。不觉苦志十年,反遭此祸。”太夫人道:“你但言四五年前,偶尔思想,近年可还思想么?”
王氏道:“近年之间,每遇思念的时节,觉有一物,在腹下里面蠕动,稍顷便也忘却了。”太夫人听了此言,怪道:“难得!
难得!你今日的冤枉可以明白了。”王氏听得他言,也是不知何故,只见他出来对那少年的妇人低声的说了一番,然后对王氏道:“你且出去等候,顷刻老爷便升堂了。”当时王氏只得出来。谁知刘大成早已在套房里面听得清楚,随即传令坐堂,问明此案。不知如何讯结,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