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围,喝令败残贼兵赶望下退。徐鸣皋等见贼兵退下,又复追杀了一次,看看天明,方才收兵回营。
非幻道人直败至三十里以外,方才立下寨栅。查点军马,已伤了大半,又失去丁人虎大将一名,心中好不懊恼,便与余七议道:“似此折兵损将,如之奈何?千岁前又纳下军令状,不但不便回去,而且性命难保。贤弟当有何策,以解此困?”余七道:“这是王守仁欺人太甚,言而无信。师兄放心,即日具函申报回去,就说我们打了战书,约定王守仁次日开战,王守仁亦批准次日,不意他言而无信,忽于夜半出其不意前来劫寨,以致损折大将丁人虎及众兵卒。我们先自认一个防范不严之罪名,看他如何。若不加罪,你我当再设法与王守仁算帐;他若加罪,好在你我不过帮他相助为理,又非食他的俸禄,好便好,不好你我就走他方,他又到何处去寻找我辈!”非幻道人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我也曾得他的恩惠,若不稍竭微忱,不但对他不起,且于自己面上攸关:说了一顿大话,夸了一回大口,到末了不过是折将损兵,免不得为人唾骂。愚兄之意,自然是先行申报,必得还请他再拨二千人马到此,以补三千之数。然后愚兄即将那非非阵排演出来,使王守仁前来破阵。王守仁若果肯来,必为我擒;即使不来,也要伤他些大将。最好申报军情的信内将此层文章叙入里面,看他若何。他如尚以为然,等兵一到,愚兄即择地排阵;他若不以为然,我也算尽我之心,他也不能见怪于我。贤弟以为何如?”余七道:“你那非非阵虽好,但是小弟前者所排的迷魂阵,就是徐鸣皋等这干人破去。而且傀儡生那人,甚是法术高明,此阵排演出来,也恐瞒他不过,若再被他破去,那时更无面目立于人间。”非幻道人道:“我这非非阵比不得你那迷魂阵易破。我这非非阵,除非上八洞神仙,方知其中奥妙。那怕他傀儡生再有法术,亦不能知我这阵势的精微。”余七道:“既师兄有如此法术,可即修书,差人前往,报知一切,并将排阵一层叙入,千岁不但不见罪,定可发兵前来,以助师兄排阵。”非幻道人当即修书,差了心腹人驰往前去,这且不表。
且说徐鸣皋等回营禀明前事,又将丁人虎首级呈上,王元帅便代包行恭记了功,又与大家慰劳了一回。徐鸣皋等才退出大帐。过了两日,王元帅即议进兵,但不知一枝梅所言之事若何,即集众将商议。当有徐庆说道:“在末将之意,暂缓进兵,等慕容将军那里有确信前来,再行发兵前进,较为妥当。”王元帅深以为然。
王议之间,忽见探马来报:“安庆府于三月二十日被雷大专攻破,现在雷大春据守安庆,并探得宸濠有东下之信。”王守仁听罢,又命探子再探。过了一日,又据探子来报:“宸濠本有东下之信,因非幻道人大败了一阵,暂时尚缓东下。”王守仁听了这个消息,又复大喜道:“宸濠不往长江,这乃是国家之幸!”但不知一枝梅等曾否袭取九江,因此日望一枝梅来信。且说一枝梅等四人带了一万精锐出吉安,间道前往南昌进攻,不日已将驰抵。一枝梅即暗暗带了书信,夤夜先往南昌城里遗书。自然短衣找靠,放出飞檐走壁的本领一到了南昌城下,四面一看,见各城门把守甚严,出入的人皆要细细盘诘,真个是风丝儿皆混不进去。一枝梅看了情形,不敢冒昧从事。恐怕为人识破,泄漏军机,遗误不小,当即往僻静处所暂躲起来。
等到三更时分复行出面,换了一身无色紧身衣靠,藏好书信,带了单刀,来到南昌东门城下。先向城头上望了一望,只见城头上灯火通明,万难上去。他又绕至东北角,向城上又望了一回,见那里防备稍疏。他便将身子一弯,一个箭步如飞也似,已经上了城墙。不知一枝梅此次进城有无妨碍,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