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甜儿和苏媚娘出去前,李文轩是又和她客气了一下。走出大厅的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去花园,而是漫无目的全当散步。自己能够充分感受到这县太爷家有喜事就是不同于一般的乡绅家cāo办。这热闹,体面,风光的程度,着实让他见识了一下大明朝办寿宴的风格。
除了贵溪县境内那一些收到请帖的乡绅必到以外,刘文镜的同僚们,下属们都会一一地会准备寿礼来。刘家的丫鬟,小厮,还有送礼人的丫鬟,小厮,一拨拨的进进出出,忙慌慌的。对于他们而言,这就是工作。而对他们的主人来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
走在李文轩右手边的赵甜儿,忍不住的发问道:“文轩哥,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这县太老爷家的花园不得了的传闻呢?”
站在李文轩左手边的苏媚娘,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巴前面示意了一下她,然后再环顾了一下四周,特意把她给拉了过来,附耳道:“这都是文轩金蝉脱壳的说法。”
恍然大悟的赵甜儿,突然嬉笑起来道:“文轩哥是越来越坏,说出的话是越发的会骗人了。”
走到她面前的李文轩是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小声的训诫道:“死丫头,别在这里乱说。”赵甜儿右手是轻轻揉了揉被他敲过的额头,口中发出连连地“哦”声,以此算是告诉他,自己知道了。
继续朝前走的三人,还没有走出五步,就迎头碰见林正北带领自己的夫人,还有王大可等一帮狗腿子前来给刘老夫人拜寿和送礼。两方这一见面,立刻都停住了脚前行。脸上表情很是诧异的林正北等人,万万没有想到李文轩会有资格出现在这里。
很快,经验老道的林正北,一改吃惊的表情,不无虚伪的微笑道:“贤侄,别来无恙。”
“托你老的福,一直都很好。”有模有样是不用学他就能装出一副伪君子神情的李文轩,没有晚辈给长辈的见面行礼,而是从容淡定道。
站在林正北左侧的林夫人可不像自己的相公,没有忍住的一时嘴快道:“没有想到,你竟然也能出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书呆子,却不料你也会这般的钻营。”
没有就此动怒的李文轩,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旁的苏媚娘抢先道:“我们可是被请来的,而不是自己来的。所以,你倒是说出一个我家文轩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的理由来?至于他是不是书呆子,完全不劳烦你咸吃萝卜淡cāo心。不过,说到钻营,我们可那是大大的不如你们。哎呀,送这么多东西前来,想必不全是为了贺寿的吧!”
老早就听赵甜儿给自己讲述过自家和林家的敌对关系的她,意识到对方是来者不善,于是挺身而出的维护起李文轩来。苏媚娘觉得,女人和女人之间吵架,可就要比女人和男人之间吵架更为合适。
看着苏媚娘眼生的很的林夫人,轻蔑道:“你又是那一位?我咋不认识你了?”
“奴家本就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所以你当然记不住了。”知晓对方是故意来找茬的苏媚娘,可没有笨到顺着她的话来一个自我介绍,而是讥讽她是势利眼道:“你能认识和记住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要不然不符合你的身份不是?”
不想在这里闹什么出事端的林正北,非常清楚今日可是大孝子刘文镜给自己的母亲做五十大寿。谁要是在这里搞出是非来,便是故意同这一位贵溪县的父母官过不去,恐怕日后是定然讨不到好果子吃。
不图一时口舌之争的林正北,先是示意自己的夫人住口,然后假笑不改的关心道:“贤侄要是早一点儿像今日这么开窍,那么老夫也会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才了。不过,你现如今亡羊补牢,不知道是否晚了一点儿?”
也不想和他纠缠下去的李文轩,佯装出的笑容不变道:“至于晚不晚,你今后就会知道了。我也不在这里耽误你们前去拜寿,毕竟这来日方长。”
冷笑了一下的林正北,心里面想着你小子要是能有出息,中得举人,那么狗都能开口说人话。巴不得对方是考得家破人亡的他,还殷切的希望李文轩会成落得一个如同戏文中那一些贫病和羞愤交加而死掉的穷酸秀才一样。至于外界的传闻,他全然不相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林正北,就此料定李文轩是借这一个机会来走刘文镜的路子,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