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双在大草原上射猎狐兔练出的利眼,他指着远处山冈上飘飞的金底苍龙旗:看呐,那就是大汉帝国的旗帜,他们的皇帝,离我们只有十里远
哈撒里闻言心脏毕剥的一跳,似乎把全身血液泵.上了脑袋,左右太阳穴突突胀,双目中连日赶路本已布满了血丝,此时竟然变得通红。
离开汗八里之前,忽必烈大汗就颁布了赏格,不论.生俘还是击毙蛮子反贼伪皇帝楚风者,授世袭那颜上万户,分赐牧奴五千户,黄金一万两
砍掉汉军的脑袋,杀死他们的皇帝长生天保佑.蒙古人蒙立克叶怜丹哈撒里不管千户百户牌子头还是普通士兵,所有的蒙古武士都狂叫起来,八万大军的狂嚎,就像旷野中狼群的呼喊,把死亡的威胁传遍了大江南北。
感受着麾下儿.郎冲天高涨的战意,中军无数武士重重叠叠围裹之下的伯颜丞相,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元武士纵横天下,战必胜攻必克,此战击败汉军,则吕师夔范文虎必定痛哭流涕的前来负荆请罪,这八万大军就可直下闽广,一举底定南方。天下归元,伯颜终于能实现山河判断在俺笔尖头分破帝王忧的理想了。
这位丞相没有身穿大元朝的公服绡金质孙服,也没有穿着月白色的儒服纶巾,而是身穿全副白色铠甲,戎装贯带被坚执锐,一手控缰一手轻按腰间刀柄,面上儒雅之气一扫而空,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好一个出将入相的伯颜
世袭下万户张珪不像宝音阿彻菰苏等将领必须去指挥自己的直属部队,他以下属世交学生的三重身份伴随伯颜左右,四周蒙古武士冲天的战意并没有感染他的情绪,相反,不知怎的却让他想到了当年父亲张弘范自汀州千里奔袭,却在鼓鸣山遭遇失败的往事。
当初,父亲不是倾全力一击,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吗他曾经离胜利如此之近,似乎已唾手可得,却被一群从来没有放在眼中的民军,以生命为代价死死拖在了鼓鸣山下,直到汉军完成了合围
今天的伯颜丞相,总让他想起当初的父亲,虽然父亲手中只有一个蒙古万人队,而伯颜手中有更加精锐的八个,虽然父亲孤军突袭深入敌后,伯颜是在内线作战,虽然父亲奇谋有余韧性不足,伯颜则多谋善断为不世出的天纵英才,但张珪的潜意识中,总有一片巨大的阴影让他警惕,所以在蒙古武士的欢呼声中,他一提缰绳,慢慢靠近了伯颜丞相,在马蹄的喧嚣中压低了声音道:
恕张珪愚昧,师相如此用兵,胜固然有底定天南之奇效,败则让长江之南再无朝廷兵马,眼见就是个划江而治的局面,岂不是千金一掷,赌我大元百年国运于一役
伯颜回头,张珪见他面色,却吓了一大跳,方才这位丞相在武士的欢呼声中面色潮红激动难以自已,频频挥手示意,将全军的战意调动到了最高峰,怎的现在竟然神色如常古井不波,眼中的狂热瞬间变成了深邃的指挥和绝对的冷静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激动过,原来师相多年杀伐征战,天下苍生为棋子大地阡陌为棋盘,心性早已修炼到不动如山的境界
见最聪明的学生从震惊中渐渐恢复,并且部分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伯颜才展颜笑道:试问贤侄有何妙计,可轻取汉军
张珪闻言又是一愣,除了正面硬碰硬,有什么办法能稳胜汉军呢
偷袭后方,战略大迂回算了吧,大宋的行在是临安,大汉的都城却是琉球,便是你千里大迂回攻取了汀漳,他们还能退回琉球,凭借海上优势抵抗,大元铁骑永远无法越过浩瀚大海去攻打琉球
分兵进击断敌粮道汉军粮草由闽广北运,江西转运,粮道途经之地,要么是鄱阳湖赣江水系,要么是赣南山区,都不是蒙古铁骑随意纵横驰骋的地区,分兵攻略反而给汉军留下各个击破的机会当年的张弘范李恒唆都,都是吃了这个亏,还能重蹈覆辙吗
离间计反间计围魏救赵计这些计谋都有这样那样的破绽,一旦被汉军抓住,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窘之境地,张珪冥思苦想,却惊人的现,在神出鬼没作战方式大不同于以往对手的汉军面前,没有任何计策的成功率能高于五成
难道,我们竟然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直接硬拼一条路可走张珪有些儿不服气,他自幼熟读兵书,又经父亲张弘范一代名将教导,如今居然对汉军无计可施,怎么着都有些不甘心。
伯颜笑了:诸葛一生惟谨慎,须知为大将者,不求奇谋妙计,不求勇武人,唯有谨慎二字,可保百战不殆楚风,一代人杰,咱们任何行险都必被他看穿,反而落了下风,但他何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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