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劫财者一律军法从事
哈哈哈蒲察合安长笑着手腕一抖,狼牙棒就变了个方向,闪着寒光的钢钉在农夫眼皮子底下擦了过去,再偏得一两寸就要撕下大块肉了
可怜的农夫吓得面色苍白如纸,全身筛糠也似的抖起来,蒲察合安大笑道:便是这等懦弱无能的南蛮子,咱们一个可以打他百十个此战必胜
萧达狸和细封步濑松了口气,恶狠狠的看着汉人农夫,都元帅只说江北不许杀人,待渡江之后,咱们就大开杀戒,杀他个血流成河
党项鹞子契丹勇士和女真武士同时放声大笑,浑不在意四周农田中弯腰劳作的农夫,是用怎样仇恨的眼神,盯着这群侵入自己家园的强盗
扬州城外的中军大帐,平南副都元帅阿里海牙正拿着份大都方面来的急报,声音中略略带着点焦虑:都元帅,汗八里已第三次来站赤急报,问咱们什么时候开战了。这三十万大军堆在淮扬,人吃马嚼所费不少,北方素来贫瘠,粮食供应很紧呐我看大汗就算再信任咱们,只怕也架不住中书省卢世荣整天叫苦啊。
的确,南征的第一个月,大都方面简直不闻不问,只有军中报往大都的军情,没有大都往军中的命令,第二个月,终于有了忽必烈向前线来的慰问圣旨,和随圣旨而来的御酒,到第三个月上,月初一道圣旨,月末又是一道,虽然八思巴蒙古文写成的圣旨上仍旧一派温言勉励的词句,但任何人都知道朝廷亟盼胜利的心态。
事到如今,也不必瞒着世叔了。因为阿里海牙和张弘范平辈论交,张珪在只有二人独处的时候,总是称阿里海牙为世叔。
瞒着我这个副都元帅回鹘人有些儿不满,但他知道这位世侄绝非故弄玄虚之人,便沉下心听他解释。
张珪指着地图侃侃而谈:咱们在水上没有任何优势,这滔滔长江不单是南朝的万里长城,还是他们用船运兵的通衢大道,就算咱们不计损失强行渡江,汉军也能乘船快赶到咱们附近,和炮船配合水陆夹击,咱们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阿里海牙不得不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以灭宋大功臣的身份在广州湾治水军,却被大汉海军封锁在珠江口内始终不得出海,最后广州一战根本就是狼狈逃窜,则大汉帝国海军威力如何,自然心有戚戚焉。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阿里海牙甚至常常自问:被大汉海军自始至终封在珠江口不得出战,数年中无所作为,究竟是失去了许多次沙场征战建立功勋的机会,还是避免了兵败身死,如张弘范李恒那样的结局
张珪的话音,将阿里海牙从回忆拉回现实,这位身兼两家之长的都元帅指着临安以东不算太远的地方,这里,浙西山区,曾经是方腊反宋的根据地,至今仍有魔教余部,而两浙江西八闽广南之地,吃菜事魔者不知凡几
一瞬间,阿里海牙的眼睛突然变得很亮,他明白了张珪这么几个月,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这个机会,能一举将大汉帝国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珪的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仿佛那位岩石般坚硬的伯颜丞相,但他的眼神却燃烧着灼人的火焰,好像他那位御赐金刀九拔都的父亲:黄巾赤眉,以草莽而席卷天下,昔日的方腊,亦能动摇故宋江南半壁。魔教在江南传教已二百年,方腊余党遍布两广八闽荆湖两浙,一旦动,必定能令汉国天下糜烂不堪,汉军扑灭各地反叛疲于奔命,到时候咱们再兵江南,与浙西魔教南北呼应,则大汉帝国前后受敌,必亡无疑
说罢张珪向阿里海牙一揖到地:事涉机密,全军除本都元帅麾下死士之外无一得知内情,对世叔有所隐瞒,还请赎罪。
魔教和汉军,南蛮子和南蛮子自相残杀,到时候咱们再从身后给他们包饺子都元帅妙计,佩服佩服阿里海牙也是一揖到地,彼此皆为朝廷建功立业,都元帅知,便是末将知,何分彼此
中军帐挂着的大幅羊皮纸地图上,魔教方腊洞所在的婺源县被点上了一团浓重的红色,仿佛一片鲜血的海洋,正从那里扩散,向徽州向临安向福州,向整个江南蔓延
徽州下属休宁县通往婺源的官道两侧,火红色的岩石高达百丈,被流水风力所风化侵蚀,形成了堡垒状的山峰和峰丛千姿百态的奇石石桥和石洞,奇峰插云乱石穿空,正是明显的丹霞地貌。
官道在群山之间曲折盘绕,时而低伏入谷底,时而高扬上山巅,江南山路虽不若蜀道之难于上青天,但成群结队的挑夫们仍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初秋山间凉风习习,人人却挥汗如雨。
婺源距离繁华地区并不算远,西面是盛产瓷器的景德镇,东北方向是商贾云积的徽州,便是离宋汉两朝都城临安也算不上太远,可是此地群山环绕交通不便,几乎与世隔绝,盘山官道上往来行人不多,惟有从景德镇挑瓷器去徽州的挑夫马帮往来行走。
白虎头,是官道上最为险要之处,水滴石穿绳锯木断,青石板铺成的道路竟然被挑夫们长年累月踩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挑夫徐大牛正担着草绳包裹的两担瓷碗慢慢往上走去,只见他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根根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两腮鼓胀,显然是用尽了全力。
妻儿老小的口中食身上衣,都要靠一滴滴的汗水来换取呵,华夏子民从不像蛮族强盗那样不劳而获徐大牛努力的走着,勤劳而又坦然的劳作。
忽然,他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身子再也保持不了平衡,连人带担子四仰八叉的往后便倒,偏偏身后便是万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