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八年北元至元二十一年三月。漠北漠南草原上芳草碧连天,又是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季节,忽必烈驻陛的上都路的东面两百里外,有一处叫做可木儿温都儿的肥美草甸子,起伏的山丘是湟河和落马河的源地,这里土肥水美芳草青青,牛羊比别处分外肥壮。
连片的蒙古包前,老人们编织着毡毯,沟壑纵横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姑娘们一边用老大的木奶桶打着酥油,一边唱着属于春天的歌儿,高亢的歌声飞上了云霄。
这片草原属于一个叫做月息的小部族,漠北严酷的生存竞争中,他们根本无法和乞颜部巴邻部这些大部族相抗衡,草场一天比一天缩小越冬的困难一年比一年难熬,直到最近几年赶着牛羊架着勒勒车,迁徙到片东蒙古草原边缘的福地。
为什么这水肥草美的地方,竟能被这样一个弱小的部族占据
乞颜部,是黄金家族所属成吉思汗出身的部族,巴邻部,则有伯颜丞相这样的名臣宿将和许许多多南征伐宋立下战功的那颜贵族。他们在从成吉思汗开始历代大汗的征伐战争中,获得了极大的好处,单单是兀鲁斯分配的战利品,就足够让他们躲过可怕的白灾,让四方小部族和零散牧民前来投靠,部族也滚雪球般展壮大,所以,这些强大的部族对蒙古帝国忠心耿耿。
然而乞颜部巴邻部等等部族越壮大,月息部等广大弱小部族的生存空间就越狭窄,他们不得不逐渐离开草原腹地,向边缘地带迁徙。
可木儿温都儿草甸,地理位置上实在太过靠近辽东隔着松岭山脉的赤山五峰岭狮子岩一线山地以及山脉脚下的松州城,就是辽西走廊上的大宁路,从辽西沿着落马河溯流而上,很容易就能到这里。
自从辽东乃颜汗和东蒙古的势都儿哈丹先后起兵,与伪汗忽必烈连年征战,辽东辽西东蒙古战火纷飞,巴邻部乞颜部等等大部族有无数儿郎在元朝怯薛军京畿驻军以及伯颜丞相麾下各万人队中,也就是和乃颜势都儿哈丹作战的主力,两边自然结下了深仇大恨,巴邻部乞颜部自然不会把营帐搬到靠近东蒙古和辽东的可木儿温都儿草甸,除非他们想把留在草原部族的老弱妇孺送到敌人的掌心。
倒是弱小的月息部,因为部族中没有几个那颜军事贵族,分不到兀鲁斯的战利品,也就不愿意出兵替忽必烈卖命,于是也就和东蒙古辽东诸部前世无冤今世无仇,反而能放心大胆的跑到这里来放牧。白捡了一片水肥草美的大牧场,而各大部族也顺势默认了这个现实,以月息部作为各部势力范围的缓冲区。
借着地处交界区漠北草原部族和南方定远堡交通往来的要道,月息部还悄悄和汉商们做着生意,刚刚过去的冬天,兀鲁斯又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分给他们越冬度白灾的物资,可借着和汉商交易,用羊毛硝石换来的粮食羽绒服棉衣,月息部居然舒舒服服的渡过了这个冬天。
唉这样的日子不要太好哦,长生天的眷顾,不会永远在一个部族头上呀毡房门口做着纺毡毯的老人家,经历过被大部族排挤草料粮食不足冬天白灾中苦苦挣扎老人和妇孺接连死去的惨痛,对如今的安乐竟有些惴惴不安。
比起一无所有,刚刚得到温饱的人们更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汉商吴定南在旁边走过,听见这句话,便转过头笑眯眯的说:哈,老人家,您就放心吧,多织几块毯子,不就能多换些粮食越冬就不难了嘛
是啊是啊蒙族老人连连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边织着毡毯一边寻思:南边大汉的东西无一不精巧绝伦,无一不便宜好用,就说他们的布吧,听说是什么机器织造的,质地细又用得久,那呢子绒毯也比这毡毯好得多,部族中几乎都不自己织毯子,而是卖羊毛换呢绒毯子了。
偏生汉商来,说咱们的手工毯子是什么工艺品,要收购,价格还比他们卖的机器织毯贵这不是长生天降下来的大好人嘛
几位蒙族老人抓着吴定南的手,絮絮叨叨的感谢了一番,这位辽东定远堡过来的汉商和他们寒暄了一阵子,才讪笑着离开。
看着草甸子上洁白的羊群,接天连云的碧草,还有那分外高远的蓝天,吴定南不由叹道:塞上风光,果然别于中原,吾皇何时能将此地纳入汉土,令天下车同轨书同文
刺儿-都牧人巴别儿并没有注意到吴定南有些怔的目光,他惬意的挥动着长鞭,庞大的羊群就在头羊带领牧羊细犬驱赶下,咩咩叫着缓缓移动,远远看去,简直就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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