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因为北元力量的衰退,哈密力是和平回到大汉怀抱的,没有经过鲜血和战争的洗礼,许多渣滓也躲过了汉军的铁犁留了下来。而改土归流损害了这群蛀虫的利益,他们必然有所反应。
作为蒲寿庚的同族,来自阿拉伯圣城麦加的易仆拉欣,在清真寺做礼拜时得到了本城大毛拉的绝对信任,反叛者希望他能够提供部分军费。
可易仆拉欣早就见识过汉军无坚不摧的威力,早就见识过大汉的坚船利炮,他知道所谓的起义一定会成为滑稽可笑的闹剧,所以他虚言敷衍之后,很快就下定决心向大汉皇帝报告。
静静的听完告密,楚风的神情一如最初那样波平浪静,没有易仆拉欣想像中这位皇帝拔剑四顾挥兵出征的场面,倒是给了他相当丰厚的赏赐。
难道皇帝不准备对这场叛乱进行镇压,或者,他希望用怀柔手段来解决易仆拉欣悻悻的想着,捧着楚风赐给他的财物,在汉军士兵保护下,直接住进了军营。
回鹄风格的行宫有着许多幽深之处,易仆拉欣离开之后,楚风座位后面的幽深回廊的阴影中,李鹤轩缓缓踱出:看来,没有经过战斗,有些人是不会服从大汉的,只有打痛了,他们才懂得适当的谦恭。
楚风笑了笑,他的情报司得到大毛拉造反的消息比易仆拉欣足足早了两天,但他还是接见了易仆拉欣给予大汉的朋友适当的鼓励,会得到更多的朋友。
锃的一声龙吟,陈淑桢宝剑寒光映得一室通明,她皓腕一抖,宝剑嗡的一声大响,忿忿的道:唐魏征曾说匈奴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我看这高昌回鹄也好不到哪儿去。楚兄。我这宝剑久未饮血,常于壁上作龙泉之鸣,此次正好拿那大毛拉的狗头祭剑
李鹤轩看着楚风的目光,又开始暧昧起来,脸上挂着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种暴力女除了皇帝您之外,还真没有人敢往家里娶
楚风嘿然一笑,自己都有点儿恍惚,这个沙场上斩将夺旗所向披靡的奇女子,真的就是昨夜还在自己怀中呢喃的小娇妻吗
或许是觉得太过凶悍,和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不相匹配,陈淑桢不好意思的收剑入鞘,脸蛋略微有点儿红,还调皮的冲楚风吐了吐舌头。
略微定了定神,楚风朝她摆了摆手,不急着大开杀戒,有时候,不忙着消灭苍蝇的话,蚊子臭虫和蟑螂都会接二连三的蹦跶出来,省得咱们费劲儿挨个去找,另外,给他们表演的机会,也好让世人看看清楚他们的嘴脸。
然后再全部拍死李鹤轩和陈淑桢同时想到了。
哈密力城郊高大的圆顶礼拜堂中,正进行着一场密谋,高昌回鹄的领亦都护阿斯兰汗,正和留着花白络腮胡的大毛拉,召集起城中的阿訇师傅和过去亲近北元的人,预备大干一场。
作为政治领袖亦都护的阿斯兰汗,他的母亲便是北元成吉思汗的公主北元习惯下嫁公主来控制属国和国内的其他民族,只要公主的后代成为新一任领,北元皇帝便自动成为了领的外公。
北元兵没一箭没打一仗就跑掉,阿斯兰汗是很不乐意的,可他也知道战场上不会是汉军的对手,所以也只得隐忍下来,当汉军到来时以本地土王的身份前往迎接,指天划地的效忠大汉皇帝。
可改土归流的命令一下,阿斯兰汗就傻了眼:按照改土归流的方法,他仅能保有包括王宫和牧场在内的全部财产,而所有的权力包括亦都护的称号北元方面给的哈密力王封号,以及对全体回鹄人的统治权力,都得通通的放弃
阿斯兰汗很不甘心,所以当大毛拉勾搭上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大汉皇帝的对立面。
大毛拉是一个留着大部络腮胡的老头子,干瘦的脸颊上一双深陷的眼睛好像鬼火一样闪烁,时不时射出几道诡诈的光芒,如果是阿斯兰汗是哈密力名义上的王,那么他才是这里真正的王,几乎所有的回鹄人都拜倒在他面前,不敢违逆他以真主名义降下的命令。
但汉军的到来,改变了一切,他只是一个宗教领袖,不再是予取予夺的王了,大汉帝国有自己的法律,他手中的古兰经不再是决定一切的至高无上的法律,汉商和回鹄人有了纠纷就得去官府按照汉律处置,渐渐少有人到他的清真寺来寻求公正了,更何况,那些汉人儒生官员,似乎对他这大毛拉很不感冒,几次三番劝谕他们改宗安拉,那些可恶的哈尔比,竟敢说什么敬鬼神而远之
大毛拉几乎是本能的意识到,如果让汉军在这里把改土归流的工作进行下去,哈密力的人心迟早会跑到大汉一边,自己也就真的成了个只管念经的老和尚,再没有一星半点的特权了。
所以他要竭尽全力阻止这一切,只有让改土归流进行不下去,他才能依旧做高高在上的大毛拉,而不是成天念经没有权力的神职人员。
对汉军的威力,阿斯兰汗还有着疑问,他很有点担心的问:大汉帝国实在很强大,他们的力量就算魔鬼也望尘莫及,咱们这样干,究竟有没有成功的可能,会不会遭到镇压
绝对不会大毛拉充满睿智的神光在阿斯兰汗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给这个亦都护打气:据我所知,大汉皇帝在他的书和报纸,新儒学也就是像咱们的古兰经一样的经文上说了,对内要怀柔,一定不要胡乱镇压,所以只要咱们狠狠的闹,他们是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那就好阿斯兰汗定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