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乖乖听话,本座自不会为难你。但若稍有悖逆,本座就让你到阴曹地府做最丑恶的鬼。”花弄影梨花带雨道:“你以大欺小,你为老不尊。都胡子一大把的人了,还欺负小姑娘,你羞也不羞?不就是要我听话么,何必弄得人家哭哭啼啼的。哼!讨厌。”这丫头说道后面,小孩脾气一上来,竟做起了鬼脸。
熊天霸忽觉得和这丫头相处也是种乐趣,遂嘿嘿一笑,张牙舞爪道:“若再哭闹,小心我吃了你。”花弄影翻起白眼,撅嘴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熊天霸。见她已经识相,熊天霸这才飞身上马而去。
花弄影随着熊天霸走走停停,这日来到一处叫夏庄的小镇,遂在街边一家客栈中落脚打尖。熊天霸连日奔波,加之激斗过数场,早已是身心疲惫。但他为人谨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堂中食客,随即吩咐花弄影道:“你亲自去厨房弄点吃的来,另备十斤陈年佳酿。这些跑堂的毛手毛脚,我信不过。”
花弄影老大不情愿,但又感觉好奇,遂问道:“你不怕我跑了么?”熊天霸干笑道:“我早用独门手法点了你十三处死穴,你若两个时辰不回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并变成世上最丑陋的厉鬼。不信你试试。”花弄影一想到死后会变得丑陋不堪,连鬼见了都害怕,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于是撅嘴道:“去就去,谁怕谁了。”她说着转身进了后堂,却没发现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也跟了过来。
来到厨房后,花弄影指挥厨子弄了“芹菜牛肉丝”、“酱暴刀豆”、“酒香茄泥”和“糖醋排骨”四道菜,另备了一壶十年成酿的米酒送到饭堂。闻得酒浓菜香,熊天霸胃口大开,不住夸奖花弄影能耐。
花弄影放下酒菜,有些不乐意地撅嘴道:“你吃吧!”熊天霸拿起筷子正欲拈菜,却忽然微笑道:“丫头辛苦了,坐下来一起吃吧!”他说着每样菜拈了一筷放到碗里,然后递给花弄影吃。花弄影蠕了蠕嘴,也没说什么,拿起筷子便吃起来,很快就刨光了碗里的菜。
熊天霸又斟了杯酒,递给花弄影道:“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挺能干的,来,叔叔敬你一杯。”花弄影揶揄道:“你是怕有毒吧!”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熊天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花弄影见熊天霸迟迟不动筷子,遂自顾自地大吃起来。熊天霸察言观色,见其吃得甚香,转眼就消灭了一半的菜肴,这才放心地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谁知熊天霸才吃了几口菜,便有个头戴斗笠的汉子提剑冲了过来,朝其大吼道:“姓熊的,你已中了俺的‘鹤顶红’,想要活命赶快解了花姑娘的穴道。”熊天霸一掀眉毛,阴阳怪气地道:“本座至从练成‘阴风掌’后,已经百毒不侵。适才故意装成怕中毒的样子,便是为了引你小子现身的。”
斗笠认吃惊道:“你早就发现我了?”熊天霸干笑道:“你在老河渡便跟着咱们了,我岂能不知。没什么好掩饰的,露出你的真容吧?”只见他拂袖一挥,平地顿起一阵怪风,一下便卷走了斗笠人头上的斗笠。
花弄影一见来人相貌,忙惊叫道:“蒋大哥,你打不过他的,快走啊!”这人正是蒋誉。那日他出门寻找乐隐娘,不想却撞见鸠摩净三人抓处女练功,于是出手阻拦,跟铁达陀大战一百回合,却始终奈何不了对方刀枪不入的身体,反被打得几乎散了架。幸亏他武功不弱,这才得以落荒而逃。
当时蒋誉受伤颇重,只好先找了处地方疗伤,待回到陈大婶家时,不但王怀志和花弄影走了,就连乐隐娘四人也已南下。他于是一路南寻而来,却在洪河老河渡遇到熊天霸和花弄影,于是一路跟踪了下来。
熊天霸见是蒋誉,不由失笑道:“你师父一心想振兴王屋派,结果投鼠忌器拼了性命,依旧未能得尝所愿,说起来令人扼腕。可怨只怨他凌霄命运不济,始终棋差一着,最后落得满盘皆输。”
蒋誉冷冷道:“师父他老人家一时糊涂,非要去争什么神功秘笈。其实我王屋派的武功,就有诸多奥妙亟待参破,又何必觊觎外物。熊天霸,你身为堂堂武林盟主,又何必为难个小姑娘。你只要放了她,要杀要刮蒋某悉听尊便。”
熊天霸揶揄道:“你到挺有自知之明的。可如果本座就是不放人呢?”蒋誉昂然道:“那在下将与你周旋到底。”熊天霸眼里全是蔑视的神情,却拍手赞道:“你倒是挺有骨气的。我看这么着吧!你如果接得住本座三招,我就放了这丫头如何?”
蒋誉想也不想地拍着胸脯道:“一言为定。”花弄影见蒋誉为了救自己,竟然不顾生死,心中大是感动,不由哽咽道:“蒋大哥,你待我真好……”余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
熊天霸只是冷笑,突然连人带板凳欺了过去,一把抓向蒋誉的肩胛。蒋誉侧肩挺臂,反手去拿熊天霸的巨骨穴。哪知熊天霸是故意卖的破绽,左肩忽然虚晃,照着蒋誉心口撞来。只听咔嚓一声响,蒋誉被撞得倒飞而去,肋骨顿时断了两根。好在他应变迅捷,脚根向后踢出,抵在饭堂梁柱上,卸去了不少力道。饶是如此,整个饭堂也被震得为之一颤,灰尘如漏沙般扑簌簌而下。此刻店中食客早已逃到街上,就连掌柜的和店小二也只顾着躲在柜台后,不敢出声喝止二人的激战。
“第二招。”熊天霸不容蒋誉喘息,又是一脚兜头踢来。蒋誉顾不得胸口疼痛,举左臂抗住来脚,跟着低头出拳,迅猛无比地打向熊天霸小腹。哪知熊天霸突然加力,一只脚重逾千斤,竟将蒋誉压得双膝跪地,嗵地一下,将地上青砖跪碎了数块。蒋誉打出的拳头,自然也就落了空。
熊天霸不屑道:“怎么!才两招就想投降吗?嘿嘿!不妨再吃本座一招。”只见他压着蒋誉的腿突然勾住其后颈,脚尖在蒋誉胸前一压一挑,便将其硕大的身躯踢上了半空,跟着一掌击出。蒋誉便象是纸鹤般飞了出去,砰地一下撞破屋顶,又沿着倾斜的瓦砾滚到了街上,身体猛烈抽搐着。
花弄影惨叫道:“蒋大哥,蒋大哥……”熊天霸哈哈大笑,牵着花弄影道:“他死不了,本座懒得跟这小子一般见识。走吧!”花弄影哭道:“你杀了他,你明明杀了他。我死也不跟你走,我死也不跟你走。”熊天霸只得点了花弄影的穴道,这才带着她上马而去。
蒋誉满脸血污,躺在马路边一动不动。围观的人见他破屋顶而出,都以为死了,其实熊天霸还是有留手的,只是将其打昏了过去。待得小半个时辰,他自然会醒来。向来出手不留情的熊天霸,自己也有种莫名之感,为何偏偏留手不杀这蒋誉,连他自己也觉得纳闷。
“难道是因为这丫头?”熊天霸瞟了眼身前的花弄影,古怪地皱起眉头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