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再说话了。
一群人再次坐下品茶,崔珍怡一声不吭神情诡异地坐在离白茯苓最远的地方,很快其他人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没人想到她是在害怕白茯苓这么个年幼美丽又“娇弱”的小姑娘,只当她是大病之后身体不适所致。
她是贵客,黄夫人不好把她晾在一旁自去与其他兴致高昂的夫人小姐们侃八卦,说了几个笑话见崔珍怡都毫无反应,场面顿时有些冷。
崔珍怡的大嫂崔夫人当仁不让就说起了她千里寻夫,如何代丈夫守城,身先士卒走上城头激励将士士气的英勇事迹。
这是崔夫人最喜欢说的话题,对于京城里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们,这简直就是一则传奇,就算不少人曾在其他聚会上听过崔夫人的说书,也不介意多听几次。
崔珍怡心里乱糟糟地,一开始根本没听见自家嫂子在说些什么,等她定下心神,崔大嫂已经说到她如何不顾危险亲自上城楼观战了。
一想到事件见证人白茯苓正在现场听着,她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非常。
她往日一直很享受那些夫人小姐在听到她的“故事”时,投向她的艳羡崇拜目光,这些可以让她暂时忘记在北关城的种种挫败经历,沉浸在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美梦中,假想自己是与陆英举案齐眉、恩爱不渝的结发夫妻。往返北关城一路上所受的颠簸困苦、危险经历都成了她的荣誉勋章。
不过今天不一样,白茯苓的存在,毫不留情地把她拉回现实之中——被丈夫彻底嫌弃,在北关城处处碰壁差点送命,回京后饱受死亡威胁,一幅幅让她觉得屈辱、沮丧、愤怒、痛恨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来回闪现。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白茯苓的反应,她与她身边几个侍女妈妈脸上一定满是讥诮嘲讽的笑容吧?!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再也忍不住将手上的茶杯往几上重重一放。
砰!突兀的一声打断了崔夫人的精彩演说,满厅皆静,人人抬头惊疑不定地望着崔珍怡。
崔珍怡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悔不已,不过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在有白茯苓的地方待下去了!
她匆匆起身向黄夫人告罪道:“实在抱歉,我有些不适,扰了各位的雅兴,我先告辞了,改日请各位到将军府上吃酒赔罪。”
说完拉了意犹未尽,一脸扫兴的大嫂崔夫人,带着一群丫鬟侍婢不待黄夫人挽留便急急离开。
黄夫人心中不爽,不过谁让人家级别高呢,只得笑笑送了几步,回来转过话题遮掩过去。其他夫人小姐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都识趣地起身告退。白茯苓也随大流地告辞离开。
出了门,白果与杨梅二话不说便挤上她的马车,待离开黄府一段路,便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白茯苓无力地翻个白眼道:“你们要笑别在我的马车上笑,人家以为车上坐的是哪里逃出来的疯子呢!”
白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抹泪一边揉肚子道:“今日来得实在太值得了,哇咔咔,那崔珍怡还真敢吹啊,传奇小说看多了吧。还巾帼不让须眉的祁国第一女英雄、可以与陆将军比肩的一代女将呢!天啊!我不行了……小姐,你也太能忍了,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白茯苓回想了一下,扑哧一声笑起来:“确实是挺好笑的。”
杨梅缓过劲来,叹气道:“她一定没想到,小姐会从北关城跑到京城来,这牛都吹上天去了。”
白茯苓听她提起北关城,对比在京城这些天以来的郁闷无聊,不由得更怀念起那段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美好时光。
想到北关城便想到了义兄陆英,白茯苓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离她的及笄礼还有十天不到,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赶到呢?
正胡思乱想,耳边听见车外有人道:“我家主人想请白小姐到城西一会,有要事相商。”
白茯苓皱了眉头,这请客的方式怎么这般熟悉?
白阿五似乎与对方交涉了几句,便驰马跑到车旁低声道:“是六殿下的人。”
杨珩上次的非礼行为白茯苓记忆犹新,顿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不见!叫他哪边凉快哪边去!”
白阿五迟疑了一下道:“来的人说,事关重大请小姐无论如何去见一面。”
白茯苓冷静下来想想,终于不情不愿道:“让他带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