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山听了白侧耳的话,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京里现在的形势,与他们相认可能会多添许多变数,可听那小丫头的口气,他们一家恐怕不会在京中久留……”
他想这个儿子已经想了许多年,老妻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长子一面,二子、三子战死沙场,他临到老来却要经历丧妻丧子之痛,如果不是有两桩心愿未了,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他的心愿很简单,一是替两个儿子报仇,二就是寻回长子。他找了三十多年,几乎已经快要绝望,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再见的一日,他恨不得马上冲进忠国公府去说明一切,正式把白丑一家认回来。
可是理智上却明白,白侧耳的劝告是对的,且不说白丑一家对于与自己相认是个什么态度,就京城现下一触即发的形势,也不容他随意行事,把儿子一家拖入漩涡。
别人或许不了解皇帝的打算,他作为皇帝手里的第一皇牌,对于皇帝的心思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三个月内,京城必有巨变,到时候满朝文武能够安然无恙的不知能否有一半,就是几个皇子,恐怕经此一役之后也会少上那么一两个了。
大皇子与二皇子眼看着陆英接收御林军西大营,心里想必有所警醒,只是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只是不知,引起这一场风波的源头会是什么。
他替皇帝掌握朝堂之上的三股势力之一,一旦两位皇子动手,他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孜然一身还好说,如果多出白丑他们一家,十九会连累他们。
算了算了,三十多年都忍过来了,难道不能多忍这两三个月?!
白常山苦笑着长叹一声,吩咐白侧耳记得每日把忠国公府那边的大小消息向他报告,便不再提与白丑一家相认的事了。
他们并不知道书房屋顶横梁的阴影里藏了一个瘦小的身影,他静静伏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已经停顿,似与没有生命的梁木融为一体。直到白常山与白侧耳离开书房,屋外负责护卫的人也全数撤离,他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轻声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忠国公的外孙女,白常山唯一的嫡孙女……”
皇宫大内,皇帝今夜宿在芷秀宫,夜深人静,他忽然自床上起身向着寝殿一角道:“出来吧!”
小祢似笑非笑地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琉璃窗下,朦胧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皎洁的白色光晕,精致俊美的小脸透着纯真可爱,仿如仙童降世。
皇帝见了却大皱其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小祢丝毫没把面前的天下至尊放在心上,也不行礼,自顾自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淡淡道:“要感谢你家老二,先是派人把我放在魔教里的替身杀成重伤,又派人在路上伏击我,时机算得刚刚好,正赶在我练功的紧要关头,如果不是他派去的人实在差劲,说不定他真能成事。”
皇帝脸色一沉道:“你现在这样,可有影响?”
“放心,我的功力早就恢复了,不会误了你的事。”
“那便好……你今日来晚了。”皇帝神情复杂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孩,眼神之中包含了许多旁人无法理解的东西,似乎是怀念,似乎是亲近,似乎是无奈,似乎是疏离,似乎是防备。
小祢坦然迎视,笑道:“我顺道到你的大忠臣家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哦?”皇帝心中一凛,他知道面前人口中的“大忠臣”正是白常山,他虽然对白常山很是信任,但帝皇心术是极难彻底相信一个人的。
“是好事……你这位大忠臣终于有后了,正关起门来暗暗欢喜呢。”
“有后?朕记得,他妻子死后,并没有续弦纳妾。”皇帝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从心里说,白常山无后且无庞大的亲族根基,是他交付信任的一个重要理由,但就算他现在枯木逢春再生出一个孩儿来,也不会对他的计划有任何影响。
“他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长子,而这个长子的身份皇上也是知道的。”
“好了,别卖关子了,是谁?”皇帝显然没兴趣跟小祢玩猜猜猜游戏。
“白丑,当年秋风阁的第一号杀手,现在镇北大将军陆英的义父,忠国公府的女婿,北关城的大富商大善人,还有……千晓楼的幕后老板。”小祢笑意不改,看着皇帝脸色全变。
“竟然是他。”皇帝沉吟一阵道:“这些白常山都知道了?”
“他只知道白丑的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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