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那师傅我先回去眯一觉,然后就去!”
钱六指挥了挥手,高汗喝了口水,出了门。
高汗住在前进胡同,离着钱六指住的地方不算近,等他回到家,天光已经大亮。高汗随便吃了点东西,倒下便睡,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等他醒来,天都黑了,高汗一拍大腿,自己太大意了,就这么活生生的睡了一天,师傅交待的事还没办,这让他老人家知道,岂不是要骂人了。高汗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就往外走,正好在院子里遇见他那个母老虎的老婆,被一顿奚落,烦得他饭也懒得吃,便走出了家门。
牛犇被秘密处决后,钱六指就多方打听他的尸体下落。两个人是一辈子的交情,牛家人都被流放了,连个收尸的也没有,钱六指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安心,于是四处打听,后来养峰夹道的一个叫汪涵义的当差的提醒他,或许可以去问问一个叫老西的人,听说这人专门是收尸的,被秘密处决的犯人或者是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般都是他赶走的,因为此人来自湘西,大伙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干脆称呼他为老西
高汗走到街上的时候已是酉初时分,店铺都上了门板,巷口卖烤鸭、馄炖、豆腐脑儿的都点燃了一团团、一簇簇的羊角风灯。叫卖声在各个街口、小巷深处此呼彼应,连绵不绝。高汗流着口水一边急着赶路,一边四处张望,真想坐下来大吃一顿,一饱口福。
三里屯地方不大,就在京城的最南边,此刻也正是华灯初上,街上四处飘香。高汗一琢磨,这要打听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老店坐下来,和店家边吃边聊,想到这儿,他抬头看见一家煌记饭馆,香喷喷的炸鸡香味快把他的鼻子塞满了。
高汗小跑着进了煌记老店,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店伙计笑呵呵的迎了过来,小伙计一身靛青布袍,外罩黑竹布褂子,雪白的袖口略向上挽,显得十分干净利落。他刚在灯下落了帐,一抬头见高汗风尘仆仆地进来,忙起身离了柜台。一边让了座儿,一边沏茶,道:“这位爷,咱店里的炸鸡,在京城那是头一份,您要不要尝尝?”
高汗擦了擦口水,咧嘴笑道:“一进这三里屯我就闻见了,回家抱媳妇睡觉的意思都没了,就为了吃你这炸鸡!”
小伙计一听,乐得眉开眼笑,道:“这位爷真会说话,得嘞,外面正炸着呢,我先给您上!”
“好好好,我还真馋了!”高汗笑呵呵的答道。
趁着等炸鸡的空,高汗拉住小伙计,攀谈道:“你们这个店在这儿有年头了吧?”
“客官,不满您说,咱家这个店和大清朝一个岁数,您说是不是有年头了?”
“哦,怪不得炸鸡这么香。那我能跟你打听个人不?”
“谁呀?”
“这三里屯有个叫老西的,你认得不?”
小伙计的脸色一沉,道:“你问得是不是赶尸的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