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众土匪摆开宴席,吃喝享乐,划拳的、猜牌的,人声鼎沸,无所忌惮。赖九星像是个土皇帝一般,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酒吃肉,闹腾了有一个时辰,有土匪居高喊了一声,“点天灯喽!”
声音传的很远,山谷中传来阵阵回声,惊起无数鸟兽。
几个土匪兵将韩天魁从油缸中捞出来,抬到木杆下,用绳子捆好,一点一点掉了起来。
土匪们欢呼雀跃,兴奋的上窜下跳,有人嚷了一句什么,土匪们突然安静下来,分左右站好,赖九星缓缓站起身来,举头望了望木杆上的韩天魁,又似乎另有深意的望了望黑漆漆的山谷,牛一刀只觉得赖九星就是在看自己,下意识的缩了缩头。
赖九星从怀中摸出盒子枪,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冷不丁的抖手就是一枪,高杆上腾的燃气一簇火苗,转瞬间嘭的变成一团,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穿透山峦,越过石岩,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连破军山的土匪们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兴奋。韩天魁挣扎着,叫嚷着,足足折腾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慢慢没了动静。黑漆漆的夜空中,高耸的木杆吊着一团火,真的如同一盏灯,只是灯火中跳动着说不出的恐怖和凄惨,让每一个注视着他的人都心有余悸。
尽管牛一刀和韩天魁并没有什么交情,可他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实在是太惨了,那跳动的火光似乎在诉说着韩天魁的委屈和不甘,牛一刀一阵自责,自己太小看破军山的土匪了,他们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于无声无息中便将闯上破军山的人屠杀的一干二净。吊尸放血、倒点人灯,手段如此残酷,难怪几百年来没有人成功围剿过破军山,或许从破军山逃出的人一生中每每想到破军山都会不寒而栗,噩梦连连。
韩天魁的尸体燃尽,最后变成丝丝黑灰飘飘散散不知落入了何处。破军山的土匪们重新恢复了热闹,欢声笑语,吃酒猜拳,赖九星连喝了三碗酒又说了些什么,便踱着方步进了山洞。
一丈红轻轻拉了拉发呆的牛一刀,低声道:“走吧!”
古木生在前,牛一刀和一丈红走在中间,朱五殿后,四个人默默无语的向山下走去,谁的心里也不好受,欢喜而来,大败而归,一丈红甚至会莫名的觉得被点天灯的是自己,浑身难受。
天光渐亮的时候,四个人回到了韩天魁扎营的山谷,一排排简单的帐篷还在,可是却空荡荡的。只几日的功夫,五百多保安军便永远的消失了,一丈红站在高处,忍不住唉声叹气,她都想不出来该如何和张作霖交待。庆幸的是一丈红没有把所有武曲山的弟兄带上山,否则也会和保安军一样,有去无回。
几个人垂头丧气的回到陆村镇外的破庙,一丈红立刻将自己亲身所感,亲眼所见一字不差的写成信,派人骑快马送给张作霖。
等着张作霖回信的日子里,最难过的应该是牛一刀,他万万没想到破军山的土匪这么凶残,进而想想父亲和二哥,可想而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难怪二哥给袁世凯去了求救信,想来二哥他们的遭遇不会比自己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