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怕你我怕怕怕怕”
“怕?”舒无戏还是不明白“怕什么,唔?”
──人们对他们自己所不知道的恐惧,多半会这样问,却不知别人所怕的说不定也是有一天自己所惧的。
“怕怕怕怕”掌柜“怕”得连“怕”字几乎也念成“爸”字:“我怕有人杀你-──”
“杀我?”舒无戏哑然失笑,指着自己的大鼻子,道:“谁?”
掌柜道:“我。”
这句话显然是一个暗号。
这句话一出“扭”、“跌”、“浸”三派杀手都出了手。
扭派四人,在奇异的扭动中出了剑。
他们的剑光也是绞扭的。
跌派的四人,在出剑时先行翻跌。
在跌势中出剑的招路是不可预测的。
浸派的三人,出剑之时,全身突然湿了。
湿透了。
然后他们的剑光像雪。
似雨。
──在雪中雨中水流之中,是无人不湿的:为血水所浸而湿!
“太平门”的高手后发而先至。
他们的轻功比出手还快。至少比剑光更快。
蜀中唐门的人不发而至。
他们的暗器先至。
但谁都不及他快。
──谁快?
那掌柜。
──惊怕抖哆中的老掌柜!
“我”字一出,他一掣肘、一扬袖、一翻掌,便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刃,一刀斫了下去,快得不但出乎意料之外,还超乎想像。
这一刀迅疾无论,而且还掠起一股腥味,见血封喉,正是“下三滥”何家的“杀鱼刀”!
这一刀虽快,但有一人行动更疾。
──那当然是追命。
追命整个人弹了起来,半空一弓,又重重的把背部“砰”地摔在舒无戏的桌面──奇怪的是:他轻功那么轻,身法却似很重很重,但身法越是笨重,动作却越是灵活──然后两脚急蹴而出:
一只脚顶住了掣刀的手,一只脚沿如刀,正贴在老掌柜的脖子上──是贴,并不是切,因为并没有真的踢过去,只是像一口利刃般黏在老掌柜的下巴──同时,追命还向正在喝酒还是吓胡涂了的舒无戏唤了一声:“嗨,舒庄主。”
舒无戏大为讶然:“是你?”
追命道:“是我。”
舒无戏像在家里闲聊一般,夸道:“唔,好俊的身手。”
追命却大声道:“别动手,一动手我就先踢断他脖子!”他这句话当然是向那六桌正要扑过来出手杀人或救人的高手说的。
舒无戏肯定的点头:“狗入的,他说的对。”
这老掌柜正是“下三滥”高手何尚可,是这次行动的领袖,也是此次行动幕后主脑身边的红人,唐门、梁氏和三派人物还不敢背这个黑锅。
老掌柜又怕得全身发起抖来了,又颤着语音说“你你你先收脚我我我立刻便撤”
追命不同意“什么你你你我我我,我收了脚,你还会罢手吗!”
老掌柜连大肚皮也抖得乱颤狂摇“你要是不放我他们是是是不会走走的那只有耗耗耗在这这里了不如你先收收收腿我一定马上就走”
追命听了,也觉得有理,望向舒无戏。
舒无戏大力的点了点头:“天杀的,他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追命道:“我就先收一只腿你先把人叫出去。”
老掌柜不住点头,严寒里,他一额是汗。
追命缓缓收腿。
先收拦住持刀的手那一只腿。
腿刚屈起,骤然之间,却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令一向应变奇速、出腿奇迅、反应奇快的追命也来不及应对的事。
老掌柜的肚皮遽然裂开!
里面倏然伸出一只手。
手里有一把刀。
黑色的刀。
刀刺追命!
──追命的身还在桌上,鼠蹊部位离那老掌柜的“大肚子”极近极近,谁也不曾料到肚子里面居然还藏了一名小杀手!这一刀突如其来,令追命不及闪躲、无法闪避!
甚至连发力把老掌柜的脖子踢断也来不及。
此外,老掌柜何尚可的另一刀,却急刺舒无戏!
──他没忘了舒无戏!
──这才是他的任务!
──他才是他的目标!
就在这时,突有一人,自地上陡地“站”了起来,双手一伸,看似缓慢,瞧似平凡,但几乎快已不能形容、高已不能描述他的出手,他的出手竟有一种不容人回避的巨大力量。
他一伸手,左手握住白刃,右手握住黑刀。
──就用一双手。
肉掌。
“咯登”、“咇登”两声,黑白两刃,不管有无淬毒,都给他拗来像冰屑一般易碎且脆。
老掌柜何尚可的攻势已完全给摧毁。
追命一脚,把“一尸两命”的“肚子”里藏的人踢了回去(他不想见这种人,太阴险了!),再一脚把何尚可踢飞了出去(他不敢再跟这种人面对面站,太危险了!)
然后追命这才看清楚,从地上挺起来的是那稳重方正的少年。
他手里揸着两把名著天下闻名丧胆的毒刀,却握成了碎片,还向他咧咀一笑,有点得意,但十分善意的问:
“怎样?”
追命忍不住夸道:“好掌功!”
那少年也相知相惜的说:“好腿法!”
在旁直瞪眼的舒无戏却说:“他奶奶的,你俩个都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