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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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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江钓叟一边点头笑着,一边走入村里,虞家双凤姊妹和白华峰兄妹已经闻讯出迎,白华峰道:

    “老前辈这一次出动,立即收伏了大刀门炳父子,使他改邪归正,建立了不世奇功,真是我们白家屯的万生佛呢!”

    龙江钓叟摇头说道:

    “这有甚么功劳与不功劳,俗语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刀门炳本来不是恶人,不过一念之差,迷途罔返罢了,他既然知道悔改,你们也要宽宏大度,以前各种事情,一概勾销,今后大家要和睦相处为要!”

    白华峰兄妹唯唯诺诺的点头,龙江钓叟又巡视了屯子一遍,看见复建工作十分神速,表示满意。

    到第二天早上龙江钓叟清早起来,忽然听见外面起了一阵嘈杂声,盛云川觉得十分诧异,正要走出看,石金郎已经一窝风般闯了进来,叫道:

    “师傅,你老人家快来,外面活捉了两个头道沟山岭的奸细哩!”

    盛云川听说捉了头道沟山岭两个奸细,不禁精神一振,问道:“哦!捉住了奸细吗?到底是怎样捉住的?”

    石金郎便把活捉奸细的经过情形说了,原来石金郎到了白家屯之后,他是个少年人,少年人多半抱着一种新鲜好奇的心理,他对于白家屯的再建工作,感到十分兴趣,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和四个屯勇到附近去找寻木材,打算削几根柏木回来,制造家具,哪知道树木这一类东西,并不容易生长,俗语有说,十年树木,比如砍了一株大树,非要经过十年八年以上的时间,不易生长回原有的形状。

    白华峰兄妹这次再建白家屯,需要许多木材,附近的木材差不多砍伐完了,石金郎和几个屯勇找了半无也找不着一株合用的树,刨取木材,石金郎觉得十分扫兴,说道:

    “这里没有林木了,我们到头道沟山上砍伐树木去!”

    四个屯勇听见石金郎要到头道沟山上伐木去,不禁吐舌头,说道:“到头道沟山上砍伐树木吗?那里是贼巢的地方呢?”

    石金郎道:

    “混帐!贼巢是在深山里面,我们不过到山麓树林里找罢了,老实说一句吧,小小几个毛贼,还不放在我的眼内呢!”

    屯勇见他这样的说,只好跟着石金郎向头道沟山岭走去。

    这时正是天色破晓,朝曦初露的时候,石金郎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座山岗下,这里虽然不是头道沟山岭的山岗,也相差不远了!

    石金郎忽然看见岗顶上人影一闪,四个屯勇还不知道,石金郎倒是十分眼快,看了出来,他明白土岗上一定埋伏着人,像这样鬼鬼祟祟和闪闪缩缩的不是贼党是甚么?自己初到白家屯来,如果把这个埋伏的贼人捉住,也是功劳一件!石金郎便向四个屯勇道:“我刚才看见一只野兔,见人到躲藏起来,等我把它提了,请你们吃一顿野味!”

    他说着不等四个屯勇答复,拄身一窜,跳上岗顶,说时迟,那时快!在他刚刚向上一窜的时候,岗顶隆隆两声,激落两件大石头来,沿着山坡滚落,直向岗麓打到。

    石金郎老早已经想到有这一着,所以他向上窜的时候,有了提防,石头方才一滚下来,石金郎两脚向山石用力一点,用个“惊燕穿帘”的身法,直窜起来,他向上一窜时,还把左脚尖一撑右脚背,拚提丹田之气向上一拔,凌空一翻,这是石金郎新近学会的“细胸巧翻云”身法,全靠有这一来,两块磨盘大小的山石,方才贴着他脚底滚过,石金郎却轻飘飘的,落在山岗顶之上了!

    小英雄一到了山岗顶上,茂草里立即长起两条人影来,眼前寒光一闪,原来是一柄刺虎的钢又,兜胸插到,石金郎不懂不忙,用个“风吹柳絮”的身法,只一扭身,让过叉头反手向上一抄,竟把又柄捞住,拿虎叉的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麻面汉子,看见石金郎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本领,不禁吃了一惊,就要用力把钢叉往回夺,石金郎却乘机一个进步,腾的飞起一脚,踢中那麻面汉子的右腕,麻面汉哎呀一声,虎口一松,石金郎趁空隙把他的钢叉夺了过来,向外一扫,这一叉杆恰好打在麻面汉腰胯上,用力非常之猛,这汉子一声惨叫,爬倒在地,半下也不能够挣扎起来了!

    另外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看见同伴被石金郎一个照面打翻,虽然吃惊不小,却是不甘示弱,手起一刀,向石金郎迎面砍来,石金郎回手一又杆,照他脚底扫去,叉长刀短,那汉子只好向上一跳,谁知石金郎这下全是虚着,矮汉向上一跳时,石金郎却用了个“乌龙出洞”的招式,叉杆向上一抗,矮汉子恰好落下来,叉杆恰好兜在他胸口上,哎哟一声,这矮汉子也撒手抛刀直跌出去,石金郎向前一窜,伸脚向他胸口一踏,亮晃晃的钢叉抵住矮汉子的咽喉,喝道:

    “你这东西不许动,一动的话,我的手只要一用力,你就没有性命了!”

    矮汉子被钢又抵住咽喉,知道挣扎不得,只好服服贴贴的躺在地上!半下也不敢动。

    石金郎打倒了这两个人之后,方才招呼四个屯勇上来,笑着说道:

    “我的话有说错没有?这里不是有两只大野兔吗?今天被我生擒捉住了!”

    四个屯勇立即上前,两个服侍一个,把他们在地上抓起来,石金郎向这两人喝道:“你们两个是甚么东西,鬼鬼祟祟的埋伏在这里,暗算伤人,是不是头道沟山寨的贼党,说!”

    那两个汉子厉声道:

    “混帐!我们是本山的猎户,打算在这里挖掘陷阱捕捉野兽,看见你手持钢刀上来,以为你是强人要打我们的主意,所以把山石推下来,阻你一阻罢了,我们是安份守己的良民,有甚么证据指我们做山贼,你说!”

    石金郎看了看这两个汉子,身上穿的全是猎装,还有打猎用的刀枪虎叉,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捉错了人,可是他回心一想,此时此地,头道沟山岭是贼人盘据的地方,哪里容许猎户到来,这不是明打诳语吗?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

    “哦!原来你们是安份守已的良民,又是本地猎户,很好,你们住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家去,如果打伤了你,我身上有伤药,快去!”

    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汉子是头道沟山岭的贼党,他们被独角龙呼延庆派下来,刺探白家屯再建的消惠,不过假装猎户,掩饰身份罢了,石金郎却是聪明,看出他的行藏,一句话便把他们斥破,口头上还挖苦着,要送他回家去治伤,其实这两个东西哪有甚么家里呢!石金郎这样的一说,他们两个不禁期期艾艾起来了!

    矮汉子支吾道:“不用你这样假慈心,送我们回家去,我们自己有两条腿会走,哪用得着你送回家呢!”

    石金郎哈哈大笑道:

    “原来你们的家是神秘的,不可以让我们见识见识的吗?很好,废话少说,把你带回我家给你医治吧!”

    这两个汉子大惊失色,急忙开声求饶,石金郎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吩咐四个屯勇把两个假装猎户的贼党带回白家屯,自己向龙江钓叟报告。

    龙江钓叟听说石金郎活捉了贼党的奸细,不禁大喜,拍拍石金郎的肩头,说道:

    “你这小孩子真是了不起,一出马便活捉着贼人的耳目,总算是一件功劳,闲话少说,把这两个奸细拿来见我!”

    石金郎欢天喜地的出去了,不到片刻工夫,四个屯勇已经把两个假装猎户的贼党,倒揪入来,龙江钓叟看见他们满脸匪气,便把须子一掀,问道:“你们是头道沟山寨的兄弟么?是不是独角龙呼延庆叫你们来刺探消息,快说!”

    那两个贼人还死口咬定自己是猎户,是安份守己的良民,不是山寇,龙江钓叟冷笑一声:“哦!你们是猎户吗?我来问你一句,捉野兔是怎样捉的?”

    这两个贼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捉野兔吗?那个十分容易,只要挖个陷阱,拿莱叶引它罢了!”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左右屯勇无不捧腹大笑!

    这两个贼人根本对打猎完全外行,野兔是最狡猾的东西,决不能够用陷阱诱捕,即使诱捕也不上当,我国有一句成语叫做“守株待兔”即是讥笑那些笨头笨脑,一成不变的人。

    关东三省地方,凡是猎户要捉野兔,必定要利用猎犬的嗅觉,侦察出野兔藏匿的巢穴,方才下手捕捉,原来野兔巢穴是有三个至四个出口的,古人说狡兔三窟,实在一点不错,一般人认定野兔的巢穴的入口,便在一个穴口烧起柴草,在另外两三个穴口张起特制的细网来,柴草一经烧着,烟火薰入穴里,野兔必定禁受不住,直窜出来,一下便撞入兔网里,不论穴中大小野兔,却要一网打尽,这是许多人知道的捉兔方法。

    这两个冒充猎户的贼党,居然连这一点肤浅的见识也不懂,说出这样外行的话来,不但把众屯勇引得大笑,连龙江钓叟也忍禁不住。

    盛云川笑过一阵之后,向这两个贼党说道:

    “用陷阱来捕捉兔儿,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新鲜的方法,怪不得你们两个爬在山岗顶上挖陷阱了”

    说到这里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龙江钓叟笑道:“其实你说捉老虎还有人相信,因为你们有一柄虎叉,废话少说,你们两个说不说实话,如果继续说谎,我叫人剥了你的衣裳,绑在木栅上过一夜晚,看你们说不说?”

    盛云川这几句话一说出来,两个贼人吓得魂飞魄散!因关东气候不比中原,除了炎夏六月之外,一到晚上便十分寒冷了,除了炭盆火盆之外,重裘尚且不暖,何况是脱光了衣服放在空地上,不是一夜冻僵吗?他两个不敢不招认了,连声说道:“怕了我怕了,老英雄不要这样,我们说实话吧!”

    龙江钓叟便喝令他们把身份说了出来,这两个贼人只好招认了,原来这两个贼人完全是头道沟山寨里的小头目,麻面汉子叫邓天保,矮汉子叫杨庆,塞北四龙自从中了龙江钓叟疑兵计,败退回山之后,非常愤怒,他在门家屯外吃了一场败仗,虽是小挫,锐气已经丧尽,不敢再向门家屯动手,便把眼光转移到白家屯这方面来,因为白家屯跟头道沟山寨强人结下了血海深仇,白华峰兄妹如果再建白家屯,必定不肯放过塞北四龙,自己如果不趁着对方羽翼未丰的时候予以铲除,恐怕心腹大患,良久存在,待机而发作呢!

    所以塞北四龙的眼光又移到草创再建的白家屯来了!

    他派邓天保和杨庆两个人下山刺探白家屯的一切,不过邓杨两人知道刺探白家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因为一来要相当时日,二来要提防白家屯的警卫,如果被他抓着,就要送命!

    所以邓杨二人索性化装猎户,白天在附近森林里装腔作势的打猎,晚间迫近白家屯周围刺探,暗中把白家屯的地形和复建情形详细记录了,他打算再穷探多一两夭,看看白家屯除了白华峰兄妹之外,还有没有生面人物,哪知道被石金郎看破行藏,把他擒了过来,押到龙江钓叟面前,起先他两个还矢口否认,只说自己是附近猎户,却经不起龙江钓叟一个考验,便露出破绽来,吃盛云川一吓,当堂照实供认,盛云川哈哈大笑!

    龙江钓叟笑过一阵之后,扭头向屯勇道:

    “这两个既然是头道沟山岭派来的奸细,留着他有甚么用?左右过来,把他们两个拉出去砍了!”

    这些屯勇如狼似虎的轰诺一声,动手把他两个向外面扯,邓天保和杨庆看见龙江钓叟要杀自己吓褥魂飞魄散,失声大叫饶命。

    龙江钓叟这句话,不过是恐吓性质罢了,并不是真正要杀他们,一见这两个家伙露出脓包相,正中下怀,立即把屯勇喝住,向邓杨二人说道:“你两个从实向老夫道来,究竟要脑袋搬家,还是要留脑袋在颈上吃饭?”

    杨邓二人哭丧着脸说道:“那还用得着说吗?当然留回脑袋,总比砍去脑袋好得多哩!”

    龙江钓叟失笑道:

    “你既然知道留脑袋吃饭的好处,老夫就要向你们开出条件了,第一,你要把几天刺探我们的成绩完全交出来,第二,你要把头道沟山寨的情形详细报告我们,方才可以饶你们的性命,知道没有?”

    杨邓二贼听了龙江钓叟的话,赶忙唯唯诺诺的探手入怀里取了几片白布出来,果然不出所料,这几块白布完全用黑炭画满符号,一张是白家屯形势的草图,一张是房量建筑的位置,举凡木栅高度,房屋位置,入口分布,庄稼状况,以及守卫岗哨等等,无不探得清楚详细,尽在白布上面,这时候白华峰兄妹虞家双凤已经来了,他看了白布的画图,暗里咋出舌头,他们向龙庄钓叟道:“这两个家伙既然把我们屯子探得一清二楚,留着他一定有后患,不如把他杀了吧!”

    龙江钓叟点了点头,他向揭邓二贼说道:“你们听见了没有,白少屯主要杀了你们灭口,如果你是识相的,赶快把头道沟贼巢的一切说出来,如果支吾不说,你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不能留在头上吃饭哩!”

    杨邓二贼慌忙答道:“我说我说,各位拿纸笔来,我头道沟山寨的一切,划个地图说明便是!”虞家双凤恐怕这两个贼人又学病黄虎章禄的故技,正要劝阻,龙江钓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说道:“不怕,这两个是怕死脓包,不是病黄虎章禄这一类人,由他插翅也飞不动!”

    左右拿过纸笔来,龙江钓叟叫屯勇把他们放开,杨庆和邓天保两人果然把头道沟山寨的轮廓写在白纸上,一一向各人解说。

    龙江钓叟和葛雷都是探过头道沟山寨的人。不过他们在昏黑幕夜之中,强敌格斗之际,没有细心考察贼巢一切罢了,只见邓杨二人向龙江钓叟解说头道沟山寨的全貌,好像一只镬席,三面是山,一面是一大片平原,拱卫山寨的工具,就是三道木栅,这三道木栅,除了外面一道是全木的之外,其余两道木栅却是半木半石的,即是上半截用木柱,下半戴用石块堆砌成砖,十分坚固,忠义堂就在第三道木栅后,每一道木栅外面都有陷阱,里面有串地绵网,至于上头道沟山岭的路,葛雷和石金郎两个小侠已经探过一次,不用赘述,龙江钓叟问完了一切之后,方才吩咐屯勇道:“把他两个看管起来,等到打破山寨之后,方才把他释放,快去!”

    众屯勇答应一声,将杨邓两贼拉过一边,暂时软禁不提。

    龙江钓叟得到头道沟山岭地图之后,十分高兴,白华峰笑道:

    “贼党本来想派人刺探我们的,哪知道反而被我们刺探了他的虚实去,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哩!”

    龙江钓叟说道:

    “这叫做天夺其魄,闲话少说,我们准备进攻吧!”

    龙江钓叟立即修了两封书信,一封写给韩家屯屯主快马韩天寿,一封写给门家屯屯主大刀门炳,吩咐他们克日引领本部屯勇,到白家屯集合,他用虞家双凤平日豢养的一只信鸽,把书信缚在它的脚爪下,放它飞去,自己在屯里等候,哪知道就在这天晚上,白家屯内却突然出事了!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星稀云暗,白家屯里的人,因为日间刻苦工作,来到二更左右,大家已经睡熟了,只有轮岗值夜的人,敲着更梆,正在那里巡着,三更左右的时候,白家屯后面突然冒起一溜火光来,失火的地方正屯后新盖搭的茅屋,贮放马料粮草,这一失火起来,白家屯里的人纷纷惊醒,高声叫道:

    “不好,走水了,快救火呀!快救火呀!”

    龙江钓叟由睡梦里霍然起来,他推开门向外一望,屯后火光冲天,人声杂沓,盛云川却是镇定如恒,高声叫道:

    “不要忙乱,这火是奸细放的,大家站定了岗位,不要乱跑,一边救火,一边搜索奸细!”

    他正要叫喊着,白华峰兄妹,虞家双凤葛雷石金郎等一班男女英雄侠客,纷纷过来,龙江钓叟指挥他们分一半救火,一半人搜索奸细,好在这天晚上风势并不很大,起火的地方又是孤零零的茅屋,没有蔓延开来,灌救一阵,火势已经渐渐减弱,慢了下去。

    再说白华峰兄妹和虞家双凤奉命搜索放火奸细,白华峰兄妹搜索东西和北面,虞家双凤却搜索西南两面,她两姊妹一溜烟般跳过了木栅墙,到处搜索,大概距离白家屯半里地左右,忽然觉得茂草丛里,似有东西晃动,虞秀雯顿起疑惑,正要过去刺那东西一剑,说时退那时快!她还未扑到茂草面前,忽听用啦啦的一响,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好像狂风一阵,直向前跑去。

    虞秀琼看见这个跳出来的人影,峨冠高髻,赫然是个道士,不禁心中一动,可是虞秀雯已经娇叱一声,喝道:“放火的奸细往哪里跑?”

    舞刀直追过去,虞秀琼恐怕妹子有失,也跟踪着直追下去,刚才追出二三十丈,那道士倏的站定脚步,扭身来,一阵哈哈狂笑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儿,居然穷追不舍,你以为道爷真个害怕你吗?叫你知道贫道的利害!”

    虞秀雯在暗云冷月下,看清楚了对方的形相,竟然是一个白发蟠然的老道人,她忽然想起这名震松东的懒道人不由吓了一跳!

    懒道人看见虞家双凤站定脚步,知道她心生怯意,便把双拳一屈一伸,冷笑说道:

    “你这两个丫头就是虞家双凤了,贫道听见人说你两个为了报复仇人,不惜迢迢千里,来到关外,这几年来,踏遍关东绿野,英名四震,今天我还是跟你第一次见面,果然名不虚传,来来来,我们较量一下!”

    懒道人说到这里,伸右臂向后一抄,铮铮两声,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已经出鞘,向虞家双凤一指,就要跟她两姊妹动武。

    虞秀琼知道松东懒道人是关东有数的武中能手,武功剑法自成一脉,不可轻视,自己虽然跟着龙江钓叟练了几年本领,恐怕不是他的敌手!不过大敌当前,却又不能不斗!

    她正在盘想时,虞秀雯已经沉不住气,娇叱一声说道:

    “助纣为虐的贼道!身为玄门子弟,不去清修,却跟马贼混在一处,吃我一刀!”

    她说着把双刀一晃,用个“梅花落地”的招式,猛向懒道人砍过来,虞秀雯用这一下是“滚斫”的招式,刀光如练,腕肘腰胯,同时用力,来势十分凶猛,懒道人却似不慌不忙,霍地一个扭身,只见他一个颀长的身躯,轻如鸿毛也似,反闪到虞秀雯的背后,手中剑“玉女投梭”霍的向外一指,三尺青锋疾如电火,点中了虞秀雯的左肩井穴,懒道人这一剑

    刺得很有分寸,只衣服而止,并不是真正的刺,不然的话,虞秀雯已经受伤倒地了!

    懒道人呵呵一笑道:

    “小妮子,你的胆量果然够了,可惜功夫还嫩,够不上炉火纯青呢!”

    这几句话一说,虞秀雯两朵红晕,夹耳根泛起来,粉面绛赤,羞愧无地!她估不到自己只一照面,便自败在人家手里!

    虞秀琼看见懒道人的本领,果然惊人,凭良心说一句,自己两姊妹一齐上去,也未必是人家的敌手呢!可是妹子已经丢丑,自己决难袖手旁观坐视!她向前一个箭步,亮开剑诀,向懒道人行了一个礼说道:

    “老道长的剑法,果然不比寻常,我们后学晚辈,实在无可比拟,不过俗语有说,不登泰山,不见平地,不临东海,不知深浅,我姊妹本着切磋讨教的精神,向老道长讨教几手高招,望老前辈不吝赐教才好!”她口中说着客气的话,手底下却不容情,娇躯向前一窜,手中剑向外一刺,用个“金蜂刺蕊”之式,猛向懒道人胸口期门穴刺去!

    懒道人喝了一句:“来得正好!”手中剑向外一封,往回一挂,这下有个名堂,叫做“苏秦挂印”要把虞秀琼的剑崩出手去,虞秀琼的本领,虽然强不了妹子多少,却比虞秀雯沉练得多,她立即把腰身一塌“青龙入海”未容两剑交击,已经撤了回来,反手一剑“美女撑篙”反向懒道人的左腿刺去,懒道人却清啸一声,飒飒,身子直飞过来,双脚齐出,直向虞秀琼门面踊到,他这手名叫“二龙一蟒”这种剑里夹腿的式子,十分难使,武功没有相当造诣的,不能够得心应手随意运用,虞秀琼险些儿吃他踢着“霸王卸甲”霍地一矮身躯,懒道人翩若飞隼也似,越过虞秀琼的头顶,落在一丈以外!

    虞秀雯看见懒道人飞落的地方,就在自己跟前,她立即喝了一声“看刀!”双刀一晃,不肯暗袭,用个“东风戏柳”的招数,向懒道人背后砍到。

    懒道人身似风磨一般,左脚才一着地,立即用个“紫燕旋飞”的身法,反闪回手,手起一剑,向虞秀琼迎面刺到,应声还招,迅捷无比,虞秀琼险些儿吃他刺着,好在虞秀琼涌身向前一跳,手中剑向外一掠,用了个“风扫落叶”的式子,盘斩懒道人的双足。

    懒道人一个滑步,向斜刺里直窜出去,虞秀琼的剑砍空了,她两姊妹抖起雄威,双刀一剑,左右夹攻懒道人,她两个用的全是轻灵小巧的身法,刀剑赛似龙蛇,左飞右舞。

    懒道人不慌不忙,一柄剑舞了个风雨不透,虞家姊妹用尽生平本领,别说要占便宜,简直守多攻少,连近身也不得!还算懒道人多少有怜惜她们的心理,未下绝情,不然的话,她两个早就落败了呢!三个人走马灯般,斗了二十多回合,虞家姊妹渐渐相形见绌,步步后退,懒道人正要使出剑里点穴的绝技来,把她两个打倒擒住,带回头道沟山寨,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大叫:

    “奸细奸细!原来放火奸细在这里!”

    虞家双凤扭头一望,原来是白华峰兄妹搜索完了东北两面,直向这里跑到!

    懒道人看见虞家姊妹来了帮手,虽然自己不怕,可是行踪已经败露,他再也无心恋战了!

    懒道人卖个破绽,用了个“乘龙引凤”的招式,一分虞秀雯的双刃,向外一跳!

    虞家姊妹知道他要逃走,双双不约而同,取出梅花针来,举手一扬,嗤嗤,七八缕寒光直飞出来,向懒道人身上射去,梅花针在暗器之中,因为太过小巧,绝不容易抵挡,双凤姊妹以为自己的梅花针一出,懒道人少不免要受伤倒地!

    哪知懒道人的本领,委实不比寻常,他向外一跳时,已经舞起一团剑花,寒光似电一般绕体一闪,七八支梅花针完全落地,没有一支射在身上,这一下出乎双凤意料之外,说时迟!那时快,懒道人陡的一声断喝,右手一扬,发出三个金钱镖来,直向虞家姊妹迎面射到。

    金钱镖是懒道人绝技的一种,他把青铜康熙制钱,打磨了四面的锋口,不用时放在暗器囊内,用时掏了出来,手指撮着钱心方孔,伸腕一甩直打出去,手势纯熟的可以一掌打出三镖至五镖,上取敌人双眸,下打人身三十六穴,懒道人一掌发出三镖,第一镖直奔虞秀琼眉心“天印穴”

    虞秀琼手急眼快,粉颈一缩,金钱镖只差寸许,抹着额角飞过去了!

    第二镖和第三镖却奔向虞秀雯中三路的“天池穴”和“关元穴”虞秀雯却不躲闪,舞起双刀一挡,当当,上面一镖是打落了,下面一镖却挡歪了多少,反溅在右腕上,虽然没有受伤,却也肿了一个紫泡,白华峰兄妹已经一窝风般扑到。

    白玉霜首先喝道:“好贼牛鼻,留下脑袋,方才放你回去!”

    懒道人却趁着虞家双凤躲闪金钱镖的刹那,一躬身窜出两丈外,落荒逃走,虞秀雯吃了他一镖,心有不甘,首先舞双刀追了下去,虞秀琼会合了白家兄妹方才再追上来,可是这样一来便跟妹子距离四五丈路了!

    懒道人逃出三四箭地以外,倏地把头一低,钻入路边高梁田里,虞秀雯切记着一镖之仇,不假思索,也一躬身窜入。

    虞秀琼吃了一惊,连忙叫道:“妹子留神,穷寇莫追”

    可是已经迟了,虞秀雯一进入青纱帐里,便像石沉大海一般,完全没了声息,也不见高梁秆晃动,虞秀琼连连顿足道:“怎样是好,怎样是好!二妹一时大意,被牛鼻子捉去了!”

    白华峰兄妹展开手中刀剑,乱砍路边的肯纱帐,忽然听见十几丈以外,一声长笑,刷刷,一条宽袍博袖的人影,肋下挟着一个人由高梁秆里面直窜出来,一溜烟向前面逃去。

    虞秀琼看见懒道人肋上挟了一个人不是自己妹子是谁,当下吓了一跳,高声叫道:“不好!二妹被贼道捉去了,快追!”

    白华峰兄妹双双一扬手,提暗器打出来,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呢?

    懒道人一溜烟也似的窜出十几丈以外,借着青纱帐和丛莽的掩护,刹那之间,已经去得没影无踪!黑夜不比白天,夜色茫茫,满眼都是青纱帐的影子,试问到哪里找寻去?

    虞秀琼急得连连顿脚,白玉霜由后面追上来,问道:

    “姊姊,二姊不见了吗?”

    虞秀琼恨声答道:

    “谁说不是,二妹这人自不量力,不跟我们会合在一起,追赶恶道,现在居然失陷了,她还黄花闺女,万一”

    白玉霜四下一看,突然失声叫道:“咦,我的兄长到哪里去了呢?大哥!大哥!大哥!”

    她尖声狂喊起来,虞秀琼抬头四看果然不出所料,白华峰也同时失了踪!

    俗语说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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