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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包涵了。我相信,自从那天晚上起,他大概还一次都没去看过k公爵夫人,因此我感到不胜遗憾,方才竟没来得及问他!”
我瞥了一眼娜塔莎。她脸上挂着一丝半含嘲弄的微笑,听着公爵的这一番高论。但是他又说得这么直率,这么自然,似乎不可能对他有丝毫怀疑。
“您竟当真不知道这几天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吗?”娜塔莎轻声而又安详地问道,仿佛在谈一件对她来说极其平常的事情似的。
“怎么!一次也没来过?对不起,您说什么呀!”公爵说,分明非常惊讶。
“您来看我是星期二深夜;第二天上午他顺道上我这儿来过一趟,就待了半小时,从那时起,我一次也没见过他。”
“但是,这不可能呀!(他越来越惊讶了。)我还以为他跟您形影不离呢,对不起,这太奇怪了简直匪夷所思。”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是千真万确的,令人遗憾的是:我还特意等您光临寒舍,想跟您了解一下他到底在哪儿呢?”
“啊呀,我的上帝!要知道,他立刻就会到这里来的呀!但是,您告诉我的情况简直太使我吃惊了,我不瞒您说,我原来认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却没料到他会这样
这样!”
“瞧您那个惊奇样!我原以为您不仅不会感到惊奇,甚至早料到一定会这样的。”
“我早料到了!我?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我今天才看到他,而且就看到一会见,此外,我也没向任何人问过他的情况;我感到奇怪的是您好像
不相信我似的,”他把我而看过来看过去地继续道。
“千万别这样想,”娜塔莎接口道“我完全相信您说的是真话。”
她又莞尔一笑,直视着公爵的眼睛,那神态简直使他如坐针毡。
“愿闻其详,”他尴尬地说。
“这是无须说得的。我说得很明白。他这人轻飘飘的,忘性又大--这,您是知道的。而现在一旦给了他充分自由,他就为所欲为了。”
“但是这样为所欲为是不可能的,这里一定有原因,等他来了,我一定要让他立刻把这事说清楚。但是使我最感到惊讶的是,您好像有什么事责怪我似的,其实这几天我压根
儿就不在这里。话又说回来,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我看,您对他很有气--这是可以理解的!您有这样做的一切权利,而且而且当然,头一个应当怪我,起码因为
我头一个撞上您;不是这样吗?”他总气冲冲地向我转过身来,面合嘲笑地继续道。
娜塔莎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对不起,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他神气地继续道“我同意,这全怪我,怪我千不该万不该在咱俩相识之后的第二天就走了,而您的性格中,据我观察,多少有点疑
心病,所以您就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再说促成这点的还有环境。我要是不走就好了--您就会更好地了解我了,加之,阿廖沙在我的监督下也就不会糊里糊涂,办事轻佻了。今天
您就会听到我是怎么训他的。”
“实说了吧。您是想让他讨厌我。像您这么一个聪明人,我不相信您会当真以为,使用这样的手段会对我有所帮助。”
“您的意思该不是向我暗示,我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好让他讨厌您吧?您冤枉我了,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
“不管跟谁说话,我都尽量少用暗示,”娜塔莎回答“相反,我一向尽可能地直来直去,说不定今天您就可以感受到这点了。我并不想冤枉您,也没这个必要,因为不管我
对您说什么,您都不会因我说了什么话见怪的。对于这点我有十分把握,因为我对我们的相互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您是不会认真对待这种关系的,不是吗?但是,如果我当真冤
枉了您,我准备向您赔礼道歉,向您履行一个主人应当做的一切。”
尽管娜塔莎说这话时口吻轻松,甚至半含戏谑,嘴上还挂着笑意,但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怒不可遏。现在我才懂得在这三天里她完全心碎了。她那谜一般的话,说什么
她统统明白了,果然不出所料等等,把我吓坏了;这些话是直接对公爵说的。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视他为敌--这是显而易见的。她分明把她跟阿廖沙关系上的种种失意和挫折
统统归咎于他在丛中作祟,说不定她手中就有这方面的材料。我害怕他俩之间会突然吵起来。她那戏谑调侃的口吻太露骨了,也太不加掩饰了。她最后对公爵说的那几句话,说什
么他决不会认真看待他们的关系的,因为她是主人,情愿向他赔礼道歉,她那形似威胁的许诺:这天晚上她就会向他证明她说话是直来直去的--这些话是如此尖酸刻薄,是如此
直言不讳,凡此种种,公爵不可能听不懂。我看到他勃然变色,但是此公颇有自制力。他立刻装出一副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些话,也没明白个中的真正涵义,不用说,打个哈哈也就
搪塞过去了。
“千万别让我要求道歉!”他笑容满面地接口道“我要的根本不是道歉,让一个女人道歉,也不符合我的为人之道。还在咱俩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向您部分地说明我这人
的性格,所以,我有一个看法,说出来您大概不会生我的气吧,再说这个看法是泛泛地针对所有女人说的;您大概也会同意愚见的,”他和蔼可亲地向我转过身来,继续道“说
白了吧,我发现女人性格中有这么一个特点,比如说吧,如果一个女人说出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她宁可后来,在事后,用千般温柔万般恩爱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也不肯在眼下
,在证据最确凿不过的时候承认自己错了,并请求原谅。因此姑且假定您冤枉了我;但是现在,即眼下,我也故意不要您向我道歉;我认为还不如以后,当您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以
后,想用千般温柔万般恩爱来对我弥补过失时候,对我更有利。您是那么善良,那么纯洁,那么娇艳欲滴,那么感情外露,我预感到,您一巨痛悔前非,肯定非常迷人。您先
不用道歉,您还不如告诉我,今天我能不能够用什么办法来向您证明,我对您的所作所为远比您想象中的我要真诚得多和直率得多呢?”
娜塔莎的脸涨得通红。我也觉得公爵回答南口吻未免轻薄了点,甚至也太放肆了,是一种恬不知耻的调侃。
“您想向我证明,您对我是直未直去的,存心忠厚的,是吗?”娜塔莎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望着公爵,问道。
“是的。”
“如果是这样,鄙人有一事相求。”
“一定照办。”
“我的请求是:无论是今天还是明天,关于我,不要含沙射影地说任何话来使阿廖沙感到难堪。不要说任何话责备他忘了我;也不要说任何教训他的话。我希望看到他的时候
就像我们俩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要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我需要这样。您能向我保证吗?”
“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公爵答道“请允许我再向您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很少遇到什么人在处理这类事情上比您更明智、更有远见的了但是,听,好像阿廖沙来了。”
果然从外屋传来了喧闹声。娜塔莎打了个寒噤,仿佛对什么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公爵则正襟危坐,静候下文;他定睛注视着娜塔莎。但是门开了,阿廖沙飞也似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