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门,眼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清楚地记得,笔记上写着,看到三口玉棺后再未找到任何通路,可那样明显的一道墓门,怎么会?怎么会看不到?她缓缓走向墓门,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催促着她走进去走进去……
长发男子注意到笑幽的异动,喊道:“丫头你去哪?”看到笑幽没有回头,正准备过去瞧瞧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接着他便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画面。那个瘦弱的女孩,只一晃眼的时间,穿过了厚重的墓室墙壁,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两扇石门在笑幽踏进这间墓室的同时轰然紧闭,随着这声响,她打了个冷颤。转身拼命推动石门,纹丝不动的石门让她感到一阵无力,腿一软斜靠着冰冷的石头滑坐在地。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她静静细听外面的声响,门外三人焦急的呼喊声虽然听似遥远,但应该其实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或许,或许他们能找到机关放她出去。于是她用力拍打石门,大声呼喊,手掌每撞击一次,带着酸麻的痛楚便提醒她希望还在。可她不知道的是,一门之隔的三人,眼前除了灰色的地宫墙壁,什么都看不到……更无从救她。
“孩子,你终于来了……”
墓室里响起一个苍老暗哑的声音,笑幽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她缓缓回头:“谁,谁在那……?”此时她才来得及注意这墓室的构造,可以说,这里的布置用奢华二字来形容仍显不足,天顶上镶嵌密集的夜明珠将整个墓室照得恍如白昼,除了南墙是一片白色,其他三面墙壁被色彩绚丽的巨幅壁画掩盖。地面不知是什么质地,光鉴照人,只是上面刻满了形似咒符的文字。墓室正中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台,折射着天顶的珠光,高约半米,南镇祝融,东座句芒,西停蓐收,北守禺疆。石台上停放着一口木棺,看得笑幽恶寒不止。她大着胆子走上石台,棺木没有棺盖,也没有断肢残骸,竟然……是……一口空棺。
“孩子莫怕,你注定要来这里。”
又是那个声音!如此清晰,笑幽再也不能自欺是过度紧张的幻听,她深呼吸几下,艰难地从喉头挤出声音:“你,你是谁。鬼?”
“我是你曾祖。”
这回答让她啼笑皆非,更加深了恐惧,看来真的是鬼,还是只疯了的鬼。
“孩子,你们破了封魂术的阵眼,就是外面的那三口棺材,留给我们的时间已无多少,所以你且用心听我说。我上楚风族两百年前惨遭灭族大劫,紧余一支死里逃生,你是这一支唯一的后代。且老夫占得你这一辈可完成回天大业,解救封困于千日湖底族中历代三万余魂灵。但亦占得,唯一血脉六岁时有一死劫。不得已,老夫用十年阳寿祭阵,将魂灵封于九十九界之眼,也就是此地。又用十年阳寿祭咒,为你分魂避劫,抽你本尊的二魂六魄,只留下地魂英魄,所以你这一世除了骨肉血亲天性不灭,甚是寡情少爱。只要你躺进这墓内棺木中,四神灵力将送你魂魄回归本尊。”
每听一句,笑幽的瞳孔便紧缩一分,什么死劫,什么救世,什么分魂!她不要懂,更不要死在这应该存世起码一千三百年,而那鬼魂却说只建不到两百年的阴森墓室。她千辛万苦才到这里,为的不是躺进这为她准备的狗屁棺材,只要出去,回到家就能见到健康的母亲!或许恐惧累计到无法承受,便不再恐惧。她抬头对着空荡的墓室大喊:“你要我死我就得死?!别想我会躺进那棺材里等死,什么大业什么解救关我什么事!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是砸也要砸出一条路!”
只听那声音长长一叹道:“孩子,我并非要你死,只是将你魂魄回归原处,去做你必须做的事,你这一世的亲人命不该绝无需挂心,如若大事可成,你也不是再也回不来。”
“还可以……回来?”她像是在绝境中看到一丝生机,即便十分渺茫。
“是,下面的话你要刻在脑子里,时间无几。”那声音不复方才的和蔼,透着威严:“守护荡古峰澈今洞所藏破苍卷,直至龙息凤骨珠出世。此珠集天泪地血而生,龙君触珠则阴寒外泄,珠身青芒大盛。凤主则炙炎外泄,赤芒夺人。且只有龙君凤主同在人世,龙息凤骨珠方会现于世间,同时也是开启澈今洞内机关的密钥。你要找到二主,带其前往荡古峰,取出破苍卷,助之一统天下。四海平定后切记,将澈今洞中壁雕塑成金身,奉为国神,并取二主鲜血两杯,涂于其眼、额、掌心处,教万民参拜,则我族苦难可解。这墓室天顶明珠轨迹可破荡古峰重重阵法,也是保你性命的步法,自北至南,千万熟记!”
“全凭一颗还不知道在哪里的珠子满世界捞两个人出来?可能么??我只想知道,如果非去不可,怎样才能回来!”
几秒的寂静后,那声音又道:“凤主必定出身尊贵,且颈后生一点泪朱砂。龙君凤主无论是良缘或孽缘,命格天定,必诸多交集,寻其一人,另一人也就不远了。至于重返此界,唉……得看机缘……七七四十九支冥玉令和一滴凤凰血或许可……”
“可什么?”笑幽焦急地追问。但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鬼老头,你还在么?出来啊!什么是冥玉令?凤凰血又是什么?别告诉我那个世界里真有凤凰。出来……快出来!……”她的喊叫,回荡在墓室里,却久久等不来那一道苍老的声腺。终于她静下来,坐在石台边缘。
一墓、一人、一口空棺,奇妙的僵持。头顶的珠光依旧明亮,她环抱双膝,试图将自己埋进黑暗里,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听着外面三人离去的声音,被抽走最后一丝希望的同时,她想起了站在天福宝聚的那个清晨,想起了金十九,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她多希望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幻境,可即便离奇得如同鬼怪故事,发生的抹不去,事实便是事实,不需要你去选择相信还是不信。
认清了现实,她不断鼓励自己振作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趁还没饿死,对照着天顶上明珠的镶嵌轨迹,从北到南默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天顶如同一张星图,完全印在脑海里。
当饥饿感开始折磨神经的时候,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她紧闭双目把心一横,躺进了那口为她而设的空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