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阿香说,“自从父亲杀了植哥哥的同党杨修开始,父亲的眉毛就一直皱着的。说明父亲对植哥哥立为王子这一决定已经动摇。父亲要转立丕哥哥为王子。”
曹操端起案上一青铜杯,喝了口水,说:“那香儿觉得,为父的决定是否正确呢?”
“非常正确。”她轻轻一揖,“丕哥哥为人隐忍狠毒,有父亲之风,可为大任。”
曹操指着她笑道:“香儿一直与植儿更加要好,为何今日反倒为丕儿说起好话来了?”
“此事关系着父亲江山大事,岂能以私废公?”她说。
曹操不住点头,说:“香儿真深得孤意也!”
这么说着,阿香便四下无聊闲逛着回去。见院门口停了一台玉轿,一看便知道是当今皇后曹节的。
她走进去,曹节正仰躺在一凤辇上,旁边是一个树桩小矮桌,桌上是一个素花盘子。她不断往盘子里拿黑瓜子放在嘴里吃着。
“臣妹见过皇后娘娘。”阿香揖了一揖,曹节连忙起身扶起她,说:“妹妹何必如此多礼?本宫这些日子实在无聊,特来妹妹这里找妹妹聊天。不碍着妹妹吧?”
“怎么会?姐姐来了,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阿香笑道。
“妹妹这是从哪里来?”曹节便拉着她坐下来,家常了几句,忽然眼神一暗,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听着阿香讲话,只一味扣着瓜子,却是连壳带肉全吞下去的。
“姐姐怎么了?”觉察出曹节的闷闷不乐,阿香问道。
“没什么。”曹节说,“妹妹,你说男人怎么都是这样绝情?一天换一个,如此喜新厌旧?”
见她愁锁眉尖,阿香也猜出了她的心思所在,便问:“姐姐指的可是当今陛下?”
曹节轻轻点了点头。
阿香静静望着她,等待着她说话。
曹节叹口气,说:“陛下不愿意见我,最近总是临幸宫女,一天换一个,听说,转眼连宫女名儿样儿都记不住,可是就是不愿意与我们这些做妃子们见面。”
“哦?陛下天天宠幸宫女?”这在大汉律法中,可是极为丢脸的事。
可是身为皇帝,却以身试法,并如此不顾形象,看来刘协是受够了曹操的挟迫,自暴自弃了。
“姐姐的伤心处,我可以理解。想来陛下虽是天天宠幸宫女,但是,只怕是泄愤多于感情。”阿香分析道。
“真的?”曹节原本灰暗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兴奋地抓着阿香的手,说,“你说的可是真的,妹妹?”
“自然。男人如若可以做到一天换一个,则必是对每一个都无情的。最怕的是,男人一世只和一个女子亲近。”她叹了口气,伸手揉捏着梅花,放在鼻吸处吸着。
曹节听了,似乎略有些安慰,起身说:“陛下心内一定很苦,才会这样——本宫却这样不理解他。”
说着,她告辞而去。
她本是因为刘协不理睬她,而来这里散心,如今已明白刘协并不是移情别恋,便放下心来,决定好好关心这个脆弱的男人,吩咐奴婢去炖汤给他。
男人有时候脆弱起来,比女人还脆弱。她明白了他的心,可是阿香她自己呢?
她等的他,来了吗?
这天,风和日丽,梅影浮动,阳光流离。阿香梳了长长的团云髻,秀发上别了朵大大的绢花,在院子里闲逛着,忽然来了一行人,并排站立在院门口,阿香走上前要出门,他们拦住了她,说:“魏王有令,小姐只能留在院子里,不得出门半步。”
他们个个手执利刃,腰别盔甲,为首的一个还拿出曹操令牌。
阿香惊奇极了,问:“我父亲怎么会不让我出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回小姐,我们都是奉旨行事的人,还望小姐不要令我们为难。”
“我要见我父亲!”阿香气急,对他们喝道。
其中一个人便揖了揖,说:“是。”便走了。
阿香立在花枝下,想了半天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车轮轧路的声音响起,曹操一身锦袍,从车上下来,脸上不再是慈祥的笑,而是笑里藏刀。
“父亲。”她立于花下,脸庞明媚,恰似那花。
阳光淡淡照在她脸上,一身的牡丹烟霞紫罗裙金光闪闪,明艳动人。
“香儿。”曹操唤得有些疏离。
她预感到了什么,心下不安地跳了起来 。
“要委屈你一些日子了。”曹操轻轻走入梅林中,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为何不让我出去,父亲?”她问。
“因为,孤要用你,来换孙权与周瑜的人头。”他阴冷地说道。
她大惊,低下头想了一会,以这些年来的累积的经验,片刻便全然明白了。
曹操依然没有完全相信她,还是认为,她是东吴派来的细作。
曹操必定是写了封信给孙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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