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出去后,东瑗又喊了寻芳,让她派个婆子偷偷去马房看着。
果然,来安从静摄院出去,就去给盛修颐报信。
东瑗从最开始的惊愕失措,到后来的无故心酸,乃至现在的怀疑。这期间,她想了很多事:嫁到盛府不足两年,盛修颐处处维护体贴。自从东瑗进门,盛修颐无可挑剔。
他用心爱护着东瑗。
况且盛修颐的性子向来谨慎,他倘若真的有个喜欢的女子,又知道东瑗容不得小妾,必然不会接到京都。
在盛家内宅久了,没有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和担惊受怕,东瑗的敏锐也被时间和安逸消磨。
坐着,只会令她更加头疼。
东瑗想了想,起身去了盛夫人那里。
“上午应该去给祖母拜年的。只是世子爷说要去太子府,我也一直等到现在。娘,我还是想着今日去看看祖母……”东瑗跟盛夫人说着,语气里有几分苍白无力。
亦如她飘忽的心情。
盛夫人瞧着她脸色不太好,想问可是有事,可又见东瑗垂首,极力强撑着,只怕是不想让盛夫人知道。
这些日子的相处,盛夫人觉得东瑗办事很稳妥。她哪怕有了难处,也能处理好。见她不想说,就装作没有看见,笑道:“去吧去吧。多带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别回来太晚。”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宵禁也提前了半个时辰。
东瑗道是。
她回到静摄院,换了身银红色缂丝绣牡丹纹交领长袄,又换了藕荷色足踏流云纹福裙,耳朵里坠了细长的红宝石耳坠子,绾了飞燕髻,斜插两把莲花玳瑁梳篦,整个人明艳美丽。
唇色有些白,东瑗从玉簪里挑了少许胭脂抹了。
她装扮好之后,薛江晚从镇显侯府回来了。她回府就和夭桃来给东瑗请安。见东瑗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下意识就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家拜年?”
东瑗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问她:“今日回去,见着祖母了么?”
薛江晚忙点头:“见着了。祖母还赏了我好些东西,让我在府里好好服侍世子爷和姐姐…….”
东瑗轻轻颔首:“累了一整日,回去歇了吧。”
说着,她自己起身又进了内室。
薛江晚退了出去。
寻芳和碧秋已经安排好了东瑗出门的马车,东瑗却在临出门前,把跟着薛江晚去镇显侯府的夭桃叫到身边来:“薛姨娘除了给老夫人请安,还见了谁?”
“没见着谁。”夭桃道,“只是……只是吃了饭的功夫,姨娘说去如厕。奴婢跟着她,半日不见她出来,就进去寻姨娘。姨娘不在里间,而后,奴婢在房子后面寻着了姨娘。她说她透透气,就从侧门出来。当时见人多,没瞧见奴婢……”
东瑗轻微挑眉。
陈祥上午告诉她的那些话,让她对薛江晚的事没了太大兴趣。
她问:“除了这些呢?”
夭桃见东瑗有几分不耐烦,忙又道:“当时奴婢跟过去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穿着青灰色缁衣的师太和姨娘说话……奴婢想着,侯爷府里也常有这些人走动,所以不知该不该和大奶奶说这些……”
她声音有几分不自信。
东瑗却是微笑一瞬,道:“你观察得很仔细。既然这样,薛姨娘的事你还留意几分。你和她身边的莺儿多走动,看看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反常则妖,薛江晚大约在谋划着什么。
东瑗只是想防患于未然,免得薛江晚做出丑事,丢了东瑗的脸。薛江晚是东瑗的陪滕,她丢人现眼,东瑗也不好看。
夭桃听到东瑗对她的肯定,还让她继续跟进此事,心里狂喜,忙不迭应下。
东瑗起身,嘱咐家里的婆子丫鬟们看好庭院,又吩咐寻芳好好照看家中之事,只带着碧秋和两个婆子、两个小丫鬟,去了镇显侯府。
东瑗到的时候,老夫人身边正好有定远侯姚夫人和四姐薛东婷在说话。
四姐还带着她四岁的儿子给老夫人拜年。
看到东瑗来,定远侯府家的妯娌们纷纷起身给她行礼。四姐薛东婷就笑道:“往日总是九妹最早,今日反而落后了。我们都要回去,你才来…….”
东瑗笑笑:“我不比四姐。姚夫人疼四姐,家里万事不用四姐沾手。我也是家里琐事忙得不能脱身……”
东瑗话音未落,姚夫人呵呵笑起来,对老夫人道:“哎哟,诉苦来了不是?”转脸对东瑗笑道,“回头我把这话学给你婆婆听,做媳妇的背后抱怨起婆婆来。好似你婆婆刻薄你,样样要你操持……”
东瑗也笑:“姚夫人冤枉我了。我一则是说您疼爱我四姐,好叫祖母放心。您不知道,我祖母生怕人亏待了她的孙女呢。二则,我这不是炫耀炫耀自己管家了么。您瞧,非要揭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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