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裙甲卢塔琉斯、腰间的缎带艾丁蒙特、胸前的项链俱利伽罗、臂上的盾牌奥利宗伽同时散发出光芒,光辉被翅膀吸取,转化为死寂的灰。“滋滋……”随着灰色的阵风吹起,一团浑浊的灰色物质出现在众人面前,里面无数灰色线条旋转不停,那是通往虚无终极世界的入口。约纳转过头,与锡比那怔怔的绿眼睛相对,又转向另一个方向,接触到耶空无比灼热的视线。“尽管这一切都是徒劳。”少年轻轻地叹息,“可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不是吗?”
“室长大人。”
粗壮的右腿从灰色漩涡中迈出,咚地踩在透明平台上,让整个天空的光芒都动荡起来。紧接着是同样粗硕的左腿、一双大得惊人的手掌、肌肉如花岗岩般坚实的手臂、宽阔厚实的身躯和一颗头发剃得光光、戴着民族小花帽的头颅。这体型雄壮的人走出漩涡,慢慢地站起身来,高大身躯一下子遮盖了天空中一半的星辰,他缓缓转动头颅,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周,然后张开嘴巴,用雄浑的声音道:“……约纳大人……约纳大人!约纳大人您没事啊!扎维人没有伤到您吧!俺明明记得把大伙都使劲扔了出去,难道还是没有离开黄金铁锤军团的包围圈吗?……哎呀呀呀俺真是不中用啊,这下子不是连累大家了吗?埃利,小蚂蚱,你们看来也没事,赶紧跑啊,要是晚了的话那个骑着大怪兽的老骑士就追来了,俺就算豁出命去也打不过他啊……”
一道绿光如闪电般射进他的怀中,尽管像撞上一堵墙壁般丝毫没有撼动身体,但毕竟阻住了室长大人那焦急的唠叨。小蚂蚱双手搂着托巴的手臂(因为实在是没办法环抱他粗壮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灰外套里面,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那样久久地、久久地埋着头,如同回到母亲温暖羽翼之下的雏鸟。“小蚂蚱?你咋啦?”托巴有点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手抚摸锡比小麦色的头发,“你是不是受伤啦?那儿疼快给俺看看啊?哎呀哎呀,没时间啦,埃利你快劝劝她……龙姬在哪儿?那两位不认识的老爷太太是谁?是樱桃渡的佣兵吗?”
玫瑰骑士策马走近托巴身边,抽剑行了一个深深的平剑礼,然后露出微笑:“不用担心,室长大人,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无论你知不知道,我们其实已经暌违太久了,就让小蚂蚱撒娇一下吧,她受了许多苦呢。”
室长大人满头雾水地转头问:“约纳大人,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这个地方也不是奇迹草原……哇啊!脚底下为啥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这样不会掉下去吗?”
占星术士捂住胸口,因为心脏正在砰砰直跳,将一种温度很高的液体挤向他的眼角,“托巴!你还记得当初向我说过什么话吗?”少年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扈从骑士了,你将拥有我的姓氏、纹章、历史和荣耀,我们的命运永远系在一起,直到死亡使我们再次分别……我们是永远的伙伴了,托巴!”
巴泽拉尔农民愣住了。他的表情是如此僵硬,足足半分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眉毛稍都没有动弹一下。“……约、约纳大人,你是说真的……”忽然轰隆一声,托巴单膝跪倒在地,笨拙地念诵着早已背熟的骑士宣言:“大、大人,俺,巴泽拉尔蘑菇农庄的托巴,宣誓对您永远追、追随,无论胜利或是失败,到达大陆的哪一个角落……”
在这个时刻,没人注意到灰色漩涡中浮现出另一条身影。有着长长红发、如天狼星般明亮而冷漠的眼睛、薄如刀锋的嘴唇和修长的脖颈,一名光裸着身子的女人走出漩涡,站立在耶空面前。梵天使用七位半神的身体随便缝制成新的魔神将军,但此刻重新回归世间的,是属于萨茹阿斯瓦提的身体和灵魂。
耶空如竹竿一样戳在那里,灰眼睛盯着对面的女人,举起手,又放下,想开口说话,又发不出声音。“我知道。”萨茹率先开口了,她的声音一如多年前摩罗太子陵前出现时那样清脆,有着冷酷的决绝,“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持剑伽蓝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很傻的笑容。他浑身硬邦邦地举起手臂,将名刀佛牙递向对方。萨茹摇了摇头:“我不再需要它了,因为我面前已没有敌人。”
“呛啷!”不理会名刀那剧烈的颤抖与**,耶空将刀随手丢在地上,“萨茹……”他终于张开嘴叫出隔世恋人的名字,这名字显得太过熟悉,以至于变得陌生,“萨茹。”他又叫了第二次,确认自己吐出的字眼是正确的,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萨茹阿斯瓦提原本身体的模样,眼前的女性胴体是如此完美,每一条惊心动魄的弧线都能将他的眼睛刺伤。“萨茹!”他忽然猛地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铁锈色外套,披在女人的肩头,手指触到萨茹肩头的肌肤,那滑腻的触感令耶空浑身一震,他连连退后三步,神情惊慌,可随即又觉得这样显得太冷漠,艰难地拖着步子,回到萨茹面前。
“你不够强。”萨茹阿斯瓦提说道,“可我知道,你会成为强过我的男人。现在还不到相聚的时刻,你听见了吗?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
耶空迷茫地望向别处,忽然觉得眉心一热,发现萨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双眉之间印下鲜红的手纹。“这是吠陀的习俗。留守家中的妻子用这种方法给即将出征的丈夫以祝福,不管你走得多远,我都能通过血印感觉到你,而若你死去,我也会随之失去生命。”萨茹说。
在这一刻,她并非杀人无数的魔神将军,他也不是流浪天下的寂寞游侠。她冷漠的眼神中有星彩泛起,而他完全忘记了应该怎样扮演自己,只嫌自己总是要眨眼睛,阻住自己凝望女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约纳说:“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