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思确实不敢回家。
怎么说呢,他的路其实走岔了。
他今日冲杀上去,说些少年意气的话,再畅想一番自己日后要做个什么人,如何为国为民效力。
不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起码也应该有读书人该有的样子。
但他今日只是搭台子,全叫旁人唱戏去了,一点出头的打算都没有,这其实很有在背后操纵旁人的意思了。
善思自己觉得这没有什么,他情愿去做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个热血的少年人。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没有这样远大的志向。
他和他的生父,是不一样的。
善思全然不记得他的父亲,但他父亲的许多东西,比如他读过的、写的批注的书,他从读书到后来考中进士时写的文章,甚至给母亲写的信,善思全都看过,他的父亲,显然是一位正经的、一丝不苟的读书人。
从他的文章中就能看出他高远的志向来,是个人品正直,很有德行的人。
善思知道,二叔对他也是这样的期望,他看自己的时候,同时也希望从自己身上看到他父亲的影子。
善思一直表现得很出色,他聪明、冷静,小小年纪便看懂了许多事情。
他可能要让二叔失望了,他没有长成二叔期待的样子。
要跟他说一声抱歉了。
还有他的父亲,父亲只有他这个独子,却跟他一点不一样,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不会责怪他。
唉。
善思长长地叹了口气。
周见鹊道:“回去把宝珠的擀面杖借过来,去请罪吧。”
李熙和陆决来晚了一步,只听到了“擀面杖”这三个字,还是宝珠的。
“宝珠学做饭了?”陆决很迷惑。
虽说女儿家一般都要学下厨,但宝珠才多大,现在学也太早了。
周见鹊便将宝珠“负杖请罪”的故事讲了一遍。
陆决恍然,李熙则大笑起来:“小孩子真是很有趣,竟能有这样的想法。”
“这没什么稀罕的,”陆决瞥了他一眼,道,“殿下当年比宝珠大了好几岁,还要故意耽误功课,让先生拿戒尺打我。”
这样幼稚的事情,可是很常见的。
李熙想起自己当年做过的蠢事,顿时觉得万分尴尬,大声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偷偷逃出宫,还不敢回家,到赵家姨姨那里,提着把木剑要自刎,‘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这话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陆决的脸腾地就烧红了,这件事情,他已经在努力忘记了,为什么李熙又要旧事重提!
李熙哼了一声,得意地看着他。
来啊,大家一起尴尬好了!
谁怕谁?
善思看看他们,和弟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呵呵,你们今天的言行,跟当年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没有!
过了会,周见鹊才打断他们无聊的争斗,道:“殿下,你觉得今日这几个人里,明年哪个更堪用?”
说起正事,二人果然停止了争吵。
李熙思忖片刻,说出几个名字来,几个少年人便议论起正经事情来了。
善思边跟他们说话,一边还想着回去要怎么躲过这一顿打。
要不要去求求婶婶呢,婶婶那么疼爱他,肯定舍不得看他被打的。
善思还没有想清楚,旁边三个人就决定今天晚上去船上玩了,先不回家。
所以今天这一顿打,善思暂且逃过了。
上了船后,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水,李熙还想找最近京城出名的琵琶女来弹琵琶。
善思、周见鹊、陆决都很不赞同。
“宫里什么样琵琶女没有,怎么会不如宫外的,”陆决道,“殿下喝水,不要饮酒。”
李熙的脸顿时垮下来:“我尝一尝怎么了。”
他在宫里不能喝酒,宫里那些曲子也听得厌了,怎么还不能来
陆决上下打量了李熙一顿,语重心长道:“殿下啊,酒色二字,最夺人性命啊。”
李熙:……闭嘴吧你!
陆决笑了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什么听琵琶,那琵琶女出声,半是因为技艺好,另一半则是因为美貌。
李熙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了,但他一个少年人,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他想点美好的事情怎么了?【1】 【6】 【6】 【小】 【说】
要知道,太子管得严,去给李熙弹琵琶唱曲的,没有女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或者内监,李熙真的受不了。
他承认他们技艺高超,但有时候他需要看一点锦上添花的东西。
他看看善思和周见鹊,道:“你们兄弟二人也不喝酒?”
周见鹊:“不喝,喝了回去我小姨要生气的。”
善思也点头。
季桑从不责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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