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麓双眼雾蒙蒙的,茫然道:“那就是不留?”
“随你的便。”卫靖安呵呵一笑,翻出来一打毛巾,而后慢悠悠地道,“我有钥匙。”
江麓哑然。
卫靖安看着他那倦得不行的模样,便也不再和他闲扯,把翻出来的毛巾扔给江麓,只道:“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去洗个澡,洗完赶紧休息。”
“啊……好。”江麓接了毛巾,迟疑地点点头,步履迟缓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卫靖安本来只打算把他给带过来,免得又弄成一副可怜兮兮、不得不窝在自习室休息一晚的模样。结果江麓被灌成了个现在这样子,他反而不好转头就走了,只得在屋子里呆着。免得人洗到一半睡着了,脸着地把自己给摔进医院。
卫靖安不由叹了口气。他走到厨房,把之前买来塞冰箱里的蜂蜜拿了出来,冲了杯热蜂蜜水搁在桌上冷着,然后拿了一张碟,塞进了播放器里。
切完频道,电视里就咿咿呀呀地响起了以京剧花腔为背景的片头来,如同水墨般铺开的三个字跃入视野——
“不知三姑娘可愿过府与简某人一叙?”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
……
卫靖安抱胸看着电视里的青年一拱手,潇洒离去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游睿白当时的演技虽然尚带几分青涩,却显然是用了心去演的,比起如今他只顾得上用演技来应付了事的态度来说,却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若他去剧组的时候,还是这个态度的话,胡谊才不会管那些面子里子的事情,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扫掉,江麓的赢面还是很大的。但若是游睿白忽然转了性子,想要认真演戏的话,那江麓显然就有点儿危险了。
虽然卫靖安并不认为,以游睿白的自傲程度,会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忽地一个声音打断了卫靖安的思考。
“……卫哥?”
卫靖安应声回过头去,却见是江麓已经冲完了澡,脑袋上搭了块毛巾,走了出来。他顶着满头晶莹的水珠,双眼倒是清明了点。卫靖安朝他淡淡的点点头,对着桌子上的蜂蜜伸了伸下巴:“蜂蜜水,解酒的,喝完吧。”
江麓“嗯”了一声,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拿去洗了挂着,这才走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喝掉了那杯蜂蜜水。他喝完了蜂蜜水,看了眼电视上播放着的电视剧,疑惑地开了口:“……清史稿?”
“嗯。”卫靖安颔首,“电视剧版是楚鹤改的,处女作,应该是最容易能让人看出他创作倾向和意图的一部。虽然被原剧本限制,自我发挥得不算太多,不过前后有非常明显的改动,可以借此推断出来他的想法和偏向性。”
江麓茫然地点了点头。
卫靖安看他那一副压根就没听懂的样子,心知这家伙仍旧处于醉酒的脑子放空期,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和他细心讲解也是白费,第二天醒来就全忘光了。便干脆就不和他说那些废话,只道:“要是不困就看着,困了就去睡觉。”
“好……”江麓应着,闭了眼就要往沙发上倒。
卫靖安看他那困得不想动的样子,挑挑眉,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叹了口气把位置让了出来,去屋里翻了条毯子给他盖上。他把电视的音量又调小了些,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继续看。
对于卫靖安来说,简直可以用烂熟于胸一词来诠释他对此剧剧情的了解。只可惜到底还是年份有点远了,这么七八年过去,再熟的东西也会陌生,好些小细节都回想不太起来了。
没有剧本在手,推测起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够呛。
一路快进着看完了,卫靖安又放了楚鹤写的其它几个剧本的影片。等到他把那些片子挨个快进放完,天都已经大亮了。
他站在阳台的玻璃拉门旁边,看着一室的阳光,眯了眯眼。
——加上,楚鹤写出的一共五部影片,男三号的定位却基本未曾变动过。那些角色或者正面,或者反面,或者亦正亦邪,最终设定总是离不了一个词——精神病。无论是楚鹤把那个人写成多么让人如沐春风的正道大侠,但私下里却也是个人格分裂症。
俗话说得好,想演什么像什么,就先把自己变成你要演的对象。想要演好一个看似正常的精神病,那就得先把自己变成一个精神病,至少表面看上去要像。
话虽是如此,可其中个中理论,却还是得让江麓自己去琢磨、体会。
卫靖安看了眼还睡得熟得很的江麓,叹了口气,下楼去把早餐给他买了回来,放在电饭煲里温着,又给他留了张纸条,而后才离开了他给江麓租的公寓。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得和楚鹤确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