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此刻他们刚刚吃完,都惬意地靠着船栏,闲聊几句。
不多时,阮钰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应辰的俊脸微沉,心中不快。
原来就在甲板的另一边,有几个书生也正在闲聊。
其中一个正在高谈阔论:“好奢之人必无前程,诸位兄台,你们看他年纪小小,面貌俊雅,还以为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不料只是搭个船而已,还要几次叫人伺候……膏粱子弟,如此行为,来日即便侥幸考中做官了,也定是个贪婪无度之辈。我等两袖清风,品性高洁,幸而不曾与其相识,否则如今怕是要羞得满脸通红了!呸,当真是耻于与其为伍!”
另一个读书人似乎也有些义愤填膺,先跟着附和了几句,却不深入,而后大多就都在说什么贪官污吏之事,仔细听来,也并无太多针对书生话中之人。
还有几个读书人,顺着同伴的话,也都将话题带到了抨击那等不作为、贪污受贿的官员上。
阮钰如今跟着应辰学了些书生修炼的本事,还吃下应辰不少好东西,比之先前来可谓是耳聪目明。虽说那几人离得不很近,也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将那些对话尽数听入耳中。
这听见之后,他哪里还不明白?那个最先说话之人,口口声声指责的就是他阮钰。
阮钰脾性好,听过那些话后,笑笑也就放过了。
他自己心里有数,持身端正并非要苛待自己,以他人眼光为标准,处处将自己束缚起来,反而没了自己的心气,待做了官,才当真是个人云亦云的糊涂官,没有丝毫主见可言。
如今他身上有不少银钱,在船上吃些河鲜算什么好奢?何况纵然他一人时可以随意些,莫非还要让辛苦护持他的至交好友与他一般不成?那实在没道理,也非待客之道。
至于旁人的说法,就叫人说去。
连阮钰都能听清,应辰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就同阮钰说道:“听见那些话,才算长了见识,瞧见何为满腔嫉妒,酸气冲天。此人心胸狭隘,品行不堪,莫看他如今满口清廉,日后自己遇上了能得财物的时机,只怕才是那个克制不住贪欲的。你如今迂气少了许多,可不要将那些蠢话听进去,否则也跟着变成个傻子,我也只好将你丢进河里,叫你清醒清醒了。”
阮钰却不介意他那“丢河里”的话,连忙答应说:“兄长放心,小生必不会如此的。”
应辰见他诚恳,才点点头道:“只管凭本心做事即可。”
阮钰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就连旁人的几句琐碎言语都要放在心上,这般谆谆叮嘱,心中颇是感动,又笑道:“这是自然。”他稍微顿了顿,略有些不自在,说,“于小生而言,唯有兄长是小生的至交好友,也唯有兄长的教导,小生才会百般斟酌,用心领悟。至于他人之言,不论是好是坏,小生将那好的听一听,那坏的听也不听,也就都抛到脑后了。”
见阮钰这般说,不自在的就变成了应辰,但还未多想,胸中又生出许多喜悦之情。
迟疑一会儿后,应辰说道:“如此也好。”
阮钰瞧他憋出这话,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二人如此融洽,心情也都好转很多。
不过就在两人继续欣赏河景时,前方陡然出现变故,许多人惊恐叫道:“那、那是什么——”
阮钰不由看去。
只见天边忽然聚集云层,重重相叠,不多时就犹若锦被一般悬在天际,将天光遮掩大半。
原本一片风和日丽,此时居然有些风雨欲来之感。
应辰眉头微皱。
阮钰则有些紧张,如此天象,分明十分奇异,绝非寻常之事。
紧接着,那云层中破开一个裂缝,就有一条遍布鳞片之物不断延伸,直至伸入河水之中,就快速地搅动起来。那被搅动之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前方的水浪尽数搅起,形成巨大的海浪,叫前行的船只都不得不停在原地,再不能行进了——否则必然会被那漩涡卷入其中,到那时,定将船毁人亡。
这时候,有人惊异说道:“是龙尾!那是龙尾!空中有龙,是那云里有条苍龙将龙尾放下来了!”
又有人惊慌地问:“为何会有龙来此?那龙在作甚?为何要挡住我等的去路?”
却见无数河水随着那龙尾的搅动往上涌起,水光闪动,犹若极宽的匹练,正是灼灼耀目。
作者有话要说:《龙取水》《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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