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真不错。”行动组组长拍打着“麻醉师”的肩膀,以一种介于上司与朋友之间的暧昧力道,不能说温柔,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某次突然袭击:“假如没有你,我们今天就会有大损失了。”
麻醉师眨了眨眼睛,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后退以避开这种让他心生警兆的亲近。
“能和我说说吗?”组长和蔼可亲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麻醉师想,来了),同时放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会出现在哪儿?”在他们到达现场之前,情报组就已经弄丢了此次的目标,更麻烦的是,猎人们差点就给猎物抄了后路——如果没有麻醉师的话。
“我看了他的资料。”麻醉师说:“只是个猜想。”
“噢,是的。”过了一会,这个可以说得上是机构自身成员的老猎人这样说道,并且放开了麻醉师的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他说:“再接再厉。”
麻醉师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谢谢我可以去厕所吗?”
临时组成的行动组在一间当地颇为有名的酒吧里庆祝此次的胜利,酒吧的酒和食物都算得上上乘,装潢也是别具一格,厕所里的隔间甚至比大多数火车的硬座包厢宽敞干净,下半部分(大约腰部以下)铺设着深绿色的锦砖,上面是古老的蓝色布面壁纸,门是深色硬木的,装饰着线条,马桶雪白,手纸放在门边的黄铜三角架上,隔板上镶嵌着一只挂钩——隔间门把手和它们有着同样的材质,那是一个标准的圆球,中间凹陷下去,当众那个用于锁门的按钮就像一只没有眼皮的眼睛那样直愣愣地盯着每一个赏光来此一游的酒客。
麻醉师摇摇晃晃地冲进了隔间,转过身来迅速地关上了门,然后尽可能快地扒下了自己的裤子,坐到马桶上去不过这已经太迟了,他已经弄湿了整条内裤和一部分长裤裤裆。这让已经三十六岁的成年男人既是懊恼又是羞愧,最糟糕的是,他对此毫无办法,自从阿利亚乌之后,只要一想到那个家伙,那个阴冷的就像条森蚺的安东尼。霍普金斯,麻醉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你不能这样下去了。”他咕咕哝哝地对自己说:“你不能”他从怀里摸出一只手机——就是当初被放在罂粟子曲奇里寄过来的那只手机,里面储存着好几打来电号码,但来电人却只有一个。呼出号码几乎没有,他曾经试着反向打过去,但不是没人接听就是不在服务区。
麻醉师张开双腿,风嗖嗖地从厕所隔间的下方窜进来,他的大腿内侧由热变冷,起了满满一层丑陋的鸡皮疙瘩。他把手机塞进双腿的空隙之间,悬挂在污浊的尿液上面。
只要一松手,他就能摆脱那个魔鬼啦,即便是暂时的。他捏着手机的天线,让它晃来晃去,要是那个安东尼。霍普金斯就藏在这个手机里那该有多好啊,他大可以把那个该死的变态连同小电疙瘩一起扔进臭烘烘的马桶里,而后按动冲水按钮,把他们一起冲进化粪池,和精ye,粪便与尿水待在一起,被污水车成罐成罐的拉走,最后被投入大海或是深埋这可真是个无以伦比的美妙去处,而且非常合适,合适的不得了,合适的呱呱叫。
得了吧,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直着喉咙嚷嚷,你不会舍得的,看看他给你带来的多少好处!
没错儿,麻醉师承认,如果没有安东尼。霍普金斯,就算是参加再多次的任务他也未必能捞到如此之多的钱,荣誉和尊重,这些,特别是最后一项,他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过——以前他更喜欢在安全的地方(譬如别人的身后)远远的,小心谨慎(而不是胆小)稳妥地解决目标,当然,这种方法不但效率欠佳,而且很容易招致别人的厌恶和咒骂,甚至痛殴——在被抢走猎物的时候尤甚。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下去,但安东尼。霍普金斯的来访让他看到了新的机会——这个已经上了机构通缉榜前十的食尸鬼提出了一个难以让人拒绝的好买卖,麻醉师为他提供与“巴别塔”有关的所有信息,而这位立陶宛伯爵与意大利子爵之女的后裔,一位对心理学与社会学有非常高深的造诣,喜欢高雅艺术,经常参与欣赏话剧,歌剧和大型交响乐团演奏的优雅绅士则利用无人能够企及的大脑为他分析每个被机构盯上的对象(每份资料都能令他津津有味地从头细尝到脚)——他能猜到他们吃什么,喝什么,爱好什么,习惯什么,会选择什么样的上床对象,会用什么车,什么样的话会让他紧张、愤怒或是放松,找什么样的目标下手,为什么,什么样的行动或是话语能令他们胆怯,混乱,失去控制,露出马脚等等等等。
麻醉师胆战心惊地尝试了一次,就再也难以放下,不不不,并不是说,他在某个早晨(夜晚)从一个被人忽视的胆小鬼变成了一个英雄或先知——这种变化在最初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真是太美妙了——他不再畏畏缩缩,犹豫不决,每次行动前都像是个一心想要抄袭别人试卷的可怜考生,他现在胸有成竹,哈,他甚至希望考题能够难一点,因为无论如何,都会有人为他准备好干净整洁的正确答案,他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填充进空格里,然后从机构的头儿那里拿上个漂亮的“a”
他当然知道安东尼.霍普金斯的最终目标,后者心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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