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霍普金斯先去看了那条鱼,除了口唇部有着被吊钩穿过的痕迹,深红褐色的鳞片,颜色略浅一点的头部和带有锯齿的鳍几乎完好无缺,腮部的动静十分微弱,但正如管理员所说,它还活着,眼珠子大大的,带着水分。
四个月前,霍普金斯医生寄来了一份包扎的妥妥当当的生小羊腿,来自于高纬度的边陲地带,那儿的羊都是吃野韭菜长大的,没有一点古怪的气味;一个半月前他又寄来了大约四分之一磅长满丑陋疙瘩的新鲜山葵根,那是真正的山葵,不是染成绿色的辣根,山葵对生长地的要求非常苛刻,能够大型种植的地方很少,主要集中在东大陆边缘的弧形岛屿圈内;而费利曼图渔港远在西大陆的另一端——安东尼。霍普金斯曾说过这几年他也许会非常忙碌,现在看起来这种忙碌程度远超过撒沙当初的想象。
***
青绿色的“烤肉架”(橄榄球场上划满了竖线,像个烤肉的架子,因此有此外号)上,别西卜沿着线的右端外侧,往球门柱奋力奔跑,怀里抱着四分卫传给他的球。
他一连闪过了五个、六个或是七个、八个人?谁知道呢,让他们都见鬼去吧,他的脑袋闷在头盔里,头发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累积的盐分都要将他的头皮腌渍起来了,就像渔民们腌渍鱼干那样,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用来防护面颊与下巴的小栅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动,一个魁梧的家伙从旁边冲过来,他跳起来,高高抬起手臂,想要抓住别西卜,另一个家伙从对面包抄过来。他们留给别西卜的空间还不足五英寸,别西卜听见教练在大声喊叫,却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他的体力几乎要枯竭了,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距离他不过十英尺的端线,他骤然加快速度,一个重量惊人的躯体碰地砸到了他的脊背上,两条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抢夺他怀里的球。
别西卜倒了下去,向前。借着惯性打了个滚,身上的人被他甩在了地上,当了他的垫子。别西卜向后伸出双手,用力将球砸进地里——他们滚进了得分区,红队赢了。
白队队员高声诅咒,把别西卜从身上推下去,然后他翻了个身。把别西卜压在下面,结果其他队员(无论是红队还是白队)也跑了过来,抢着把他们压在下面。直到教练跑过来,把他们一个个地拉起来。
他最后拉起别西卜,亲手给他拿下了头盔“干得好。就这样干!”教练喊道:“一直保持到全国校际联赛,你会成为总统的!”
也难怪他会这样激动,格兰德的橄榄球队曾经战绩辉煌。两度当选“带球冲刺”冠军、三度当选“职业明星球员”、“最有价值球员”的汤姆。坎贝尔就出自于格兰德,一九八八年,他率领着全队在全国校际联赛上连战连胜,他们带着金杯回来的时候,校长亲自出来迎接。还给教练和队员发了奖金。
汤姆。坎贝尔离开之后,格兰德橄榄球队的境况就不那么妙了。他们没再拿过一只奖杯。
近几年或许有所起色。但仍旧缺少一个“灵魂与将军”别西卜让他看到了希望。
别西卜还没看来得及对这种别出心裁的鼓励方式做出表示,一只带着手套与护肘的手臂圈了过来,就像三分钟之前那样紧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大的就像是谋杀。
搂住别西卜的人是艾弗里,他也拿下了头盔:“暂停,教练,我们能离开一会吗?”
教练抬手看了看手表:“全部休息十分钟,”他说“然后试试正面冲撞阵线,让我看看你一次能撞到几个。”这句话他是对着别西卜说的,他拍了拍别西卜的肩膀,把头盔还给了他。
别西卜伸手抹了一把面孔,也许是长时间闷在头盔和防护具里面的关系,他反而要比原来白点了“怎么啦,”他问艾弗里“什么事?”
“霍普金斯来找你。”艾弗里说,沿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淡金色头发的男孩正在朝这儿小小地摆手。
“来找我们。”别西卜纠正道:“你和他认识还在我之前呢。”
艾弗里难堪地笑笑“是认识,但说不上是朋友。”他斟酌了一番用词:“那时候,当然,他一直都挺出色的你看,那时候我是个还不懂事儿的小混蛋,我曾经有段时间很讨厌他,讨厌极了,还带着一群和我差不多念头的男孩找过他不少麻烦”
“嘿,但就我现在看到的而言,你简直就是爱上他了。”别西卜说:“据我所知,他和以前相比应该没什么大变化,是什么让你的看法产生了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呢?”他说:“这可真让我好奇。”
艾弗里擦擦下巴的汗,犹豫了一会“他救过我的命,”他感激地说道:“在起先的一两个月里,我没能弄明白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人们似乎也不怎么愿意听我说那时候的事——我一提起来我妈就抱着我哭——直到他们为爱丽丝举行了葬礼,我是说,就是那个被分尸后扔进鳗鱼池的女孩,你有看过那个新闻吗?我和霍普金斯也是人质之一在那个男人进来的时候,他欺骗我们说是要释放而不是杀害一个孩子,我相信了,真蠢不是吗?霍普金斯拉过我,是我甩开了他的手,如果不是不是那个男人看不中我,我就是爱丽丝。”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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