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儿?”舞台总监督喊道,几个工程人员立刻跑去检查设备,现场合音师紧盯着屏幕:“等等,”他说:“看看西壬的口型。”
西壬的口型不对,她确实在唱歌,但那首歌绝对不是这场演唱会目录上的任何一首,舞台总监督思考了一会“让我们看看观众的反应。”操作人员立即满足了他的要求,观众席上的灯打开了不引人注意的一小部分,对着观众席的摄像镜头开始做平面的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张张充满了迷惑的脸在显示屏上晃来晃去“这不像是他们该有的反应。”总监督说:“看看贵宾席。”镜头向下倾斜,恰好将道格拉斯一家圈入框内,道格拉斯先生紧靠着座位,手指满脸不耐烦敲打着宽厚的膝盖,而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地欣赏自己的手指甲,而他们中间的孩子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只喇叭状的白色花朵——怎么也不像正在倾听的样子。
贵宾席距离舞台只有三十英尺,河道和反声板能很好地将西壬的声音回馈到他们的耳朵里,而不像二、三等座位上的观众只能依赖音箱的传播,他们应该能够直接听见西壬的声音,除非西壬从一开始就没出过声。
工程人员已经粗略地检查了所有设备,没有问题,电脑也没有报警,舞台总监督正准备通知合唱队员再来一小段,一来是为了检测设备究竟有没有真的故障,二来则是为了救场,他们不能让观众们傻乎乎地继续等下去——然后发现西壬正在把他们当猴子耍,总监督在心里说道,幸好这是最后一次。
一个舞台监督迅速地传达了总监督的意见,一分钟后,他回过头。神色仓皇:“出问题了。”他急急忙忙地说。
总监督歪了歪脑袋。
“米兰达突然晕倒了,”年轻的监督说:“汤姆呕吐个不停,只有米莉能说话,但唱歌是绝不可能的了。”
“真是活见他妈的鬼!”总监督咆哮着诅咒道,他知道这时候他不应该惊慌失措,最起码的表面上不能,但他体内就像是藏了一个突突直跳的小恶魔,血液沸腾,太阳穴一阵阵地发涨,他几乎遏制不住随便拿个什么往别人脑袋上砸的冲动。“那该死的设备究竟怎么样了!”他站起来。撞翻了椅子,一个工作人员被他当胸抓住。
“这又不是我的错!“那人用更大的声音叫喊着,总监督的头越来越疼。挥动手臂,给了那家伙一拳。被殴打的人毫不示弱地反击,他一拳揍在总监督的眼睛上。其他监督立即扑了上去,他们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一径地参与到了嚎叫与殴打中去。所有在周围和经过的工作人员都被卷了进去,电线断了,精密的机械倒在地上,火花啪啪跳跃,一箱子可乐被撞翻在地上,玻璃瓶子碎了。褐色的液体冒着泡沫流往四面八方。
直到一个清脆、简短而巨大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它是那样的锐不可当,每个人的脑子都像是被这个声音剖开了。他们顾不得继续互殴,而是在呻吟或是惨叫一声后捧住了自己的脑袋,总监督甩了甩头,按着旁边人的脊背爬了起来,他勉强睁开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已经睁不开了)。他伸手捂住它,他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显示器旁边。手上拿着一个耳机,耳机上的线被拔了出来,接在一个内部音箱上,他转动着音箱上的调控钮,把它拧到最大。
“你在干什么?”总监督大声嚷嚷到。
“清醒了吗?”那男人向前走了一步,总监督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认出这个男人正是西壬最新一任的心理医生:“你在干什么?”总监督重复道,但语气柔和多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每一响都像是发自于总监督的身体内部:“我说这个”他不得不挑选声音间断的时候说话:“是什么?”
“拨弦古钢琴。”安东尼。霍普金斯抬起头来,往上看看。
“这实在是我听过的最可怕的琴声。”合音师说,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瘦小的身体上满是可乐和玻璃碎渣,他抬起手臂,看看,拔掉几根比较大的渣子,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也许,”霍普金斯说:“但能救你们的命。”他转向总监督:“我不认为这能坚持很长时间,总监督,现在我们得让西壬停止。”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出奇的清晰。
“这和西壬有什么关系”总监督看向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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