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在忍受范围以内,但真的不需要更多了。
“真不错,”虽然没要柠檬,但别西卜依然闻得到柠檬清新的水果香与浓郁的咖啡香味混杂在一起的美妙气味“我们还能做个占卜呢。”凭借着超越常人的肠胃与口舌,他飞快地喝掉了咖啡,把杯子倒过来扣在盘子里。
“最好不要,”撒沙冷漠地说:“我觉得那不会是个好结果。”
“来看看?”别西卜提起了杯子:“你觉得这是个什么?一朵花?”
撒沙绞了绞眉毛,他和别西卜面对面坐着,别西卜看起来像是一朵花的东西,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黑羊。
***
和百分之九十建造于一世纪内的摩天大楼那样,这座被格兰德人所占据的三层小楼有着看上去颇为多余的强力通风系统,四通八达的管道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在天花板上面与墙壁里,出风口被设置在不起眼的地方。源源不绝地往房间里送入新鲜空气。空气里总是带着轻微的玫瑰花香——空气处理设备被安装在通风系统房里,通过管道连接,在设备内被雾化的植物精油被扩散到每个房间。
植物精油补充液的铝罐被抽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子加了盐的水,也就是圣水。约翰长老站在机器旁边,左手的袖子挽起,一个修士用圣水给他洗干净了整条手臂,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同样经过圣水洗濯的银刀,在得到示意后,他将左手的手指指向装有圣水的铝罐。右手的刀子割开了另一只手的手腕,银刀非常锋利,只一下就拉出了一条细窄但有着三英寸长的伤口。约翰长老立刻并拢五指,让自己的血能顺着手掌的形状往下流淌,沿着手指滴入铝罐。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玫瑰花香,十分浓烈,但就和真正的玫瑰花香那样。这种香气一点儿也不会因为过于丰厚而让人感觉刺激不适,那是种让人陶醉与迷恋的气味。
在场的人,除了约翰长老,海曼。斯特朗雅各也在,还有四个修士,其中两个年纪与约翰长老相仿。虽然他们在此之前已经喝过了掺有约翰长老鲜血的圣水作为预防,但仍无法经受住这份诱惑——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几次,细微得几乎无法捕捉的粒子从他们的鼻腔进入肺部。被血液携带着扩散至全身,没多会,他们就感觉轻飘飘的,双脚无法抓紧地面,脊背上热乎乎的。好像已经长出了翅膀,明亮的白色光芒笼罩着他们。天堂的大门轰然敞开,历代的圣人杰瑞德与天使前来迎接他们,面带微笑,悦耳的歌声与甜蜜的滋味浸没了全身他们的头、手臂和膝盖摇晃着下垂,肌肉绵软,眼睛合拢,就像是一口被浸湿的面粉口袋那样样松弛稀烂地倒了下去,头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响声,但在场的其他四个人——海曼没有动作,也没有命令,约翰和另外两个较为年轻的修士(他们也是海曼的兄长)也没有动,没有说话。
海曼笔直地站立着,面无表情,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超越于人性之外的残忍与冷漠。
“不够坚定的人。”他轻轻地说,举起一只手,制止了想要为约翰长老上药包扎的修士:“这些还不够。”
约翰长老向他微微鞠躬,毫不犹豫地再次割开了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
鲜血流入罐子,机器嗡嗡地工作着,将如同玫瑰花一般芳香的血液与圣水的混合物送往各个房间。
***
“怎么,有问题吗?”
“不。”安东尼。霍普金斯说,一边站起身来“但我得离开一下。”
“但检查结果还没全部出来呢。”白盐城的医生紧跟着站起来:“如果您感觉有点累的话,我们这儿有休息室。”
霍普金斯看着他,就像是蛇盯着一只青蛙,猫瞄着一只老鼠,更准确点,像是厨师瞅着一只鸡;医生的话语和血液一下子凝固住了“食尸鬼”有着一双高贵而迷人的蓝灰色眼睛,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他的凝视和微笑同样可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医生的脸,把他的呼喊压碎在了口腔里,同时提高了他的下巴,让咽喉完全的暴露出来,霍普金斯手指间夹着的一把薄如纸张的小刀从他的耳根温柔地滑下来——“食尸鬼”有段时间没动过刀子了,但干起活来还是挺利索熟练的——他在医生的脖子上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鲜血因此没有喷射出来,而是不疾不徐地涌出来。
医生的眼睛睁的很大,只差那么一点就要突出眼眶,带着点儿迷惑不解,他扭动着身体想要抬起手,按住自己的伤口或是退开,但霍普金斯的刀子刺入了他的眼睛,左眼一下,右眼一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