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教士问道,满怀厌恶、些许恐惧,少量的好奇,这在平时是不合规矩和令人鄙夷的,但现在没人会去计较,海曼也是。
触须与那堆“东西”并没有追逐过来,它看起来甚至有点茫然,约翰长老继续站在雨水里,旁边是负责保护他的人,新鲜的血液从手腕上蜿蜒流下,不断地滴落在雨水里。
“恶魔。”海曼简短地说:“我们并不是在与属血气的争战,”他指了指一个黑暗的角落,隐藏在里面的人立刻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走到海曼身前单膝跪下,海曼伸出手,触摸她的额头。“而是在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他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是说给跪在他面前的人说的:“戴上救恩的头盔、拿着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得到了赐福的修女抬起头,她有着一张丑陋的脸,颧骨鼓起,嘴唇瘪着,一只巨大的鼻子向前垂下,简直能和尖翘的下巴接个吻,枯黄的头发被雨水浸湿:“愿罪人从世上消灭。愿恶人归于无有。我的心哪、要称颂耶和华。”她用绵软的声音回应到。
在她向那头可怕可憎的就像是世界末日才会出现的“魔鬼”走去的时候,所有的男人为她让开了道路,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份尊敬,这在白盐城几乎可以说是罕见的。
约翰长老被送到一边,有人为他止血,他略微皱着眉头,如果按他自己的意思,他愿意流下更多的血,但他更不愿意违逆海曼意愿。
“那孩子”
“她是主的佣人,是主的刀剑,是伸冤的、刑罚那作恶的。”海曼平静地说“这同样也是主的旨意。”
那堆“东西”距离他们并不是那么远,容貌丑陋的修女只用短短几十秒钟就走到了它的“范围”之内,恶意的波动从脚下传来,她差点跌倒,但在此之前,她已经伸出手,金属的光芒在她同样乏善可陈,瘦长干枯的双手上聚集,那道光芒一眨眼间就变长,变宽,成为一柄单手剑的形状,她握住了它,用力地向别西卜砍去。那声悲鸣或许是人们的错觉,也有可能是真正存在的,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子弹也无法令其受到影响的邪恶之物被砍开了,巨大的伤口如呐喊中的嘴唇一般在身体上绽开,是否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还不得而知,但“它”切切实实地被激怒了,散发着荧光的身体如同有着自主思想的污泥一样猛地扑了上来,只一下就将修女全部吞没。白盐城们的修士们握紧了枪以及其他武器,却始终没有听到海曼的命令,先前被绞杀的人已经被吃掉了,现在那团“东西”再次发出了婴儿般满意的咕哝声。
这是一个胃囊,人类胃囊里该有的东西它都有,包括盐酸、胃蛋白酶原、粘液、内因子为主要成分的消化液,相别于人类的胃液,它的“兼容性”要强的多,就连子弹和石头都能溶解掉的液体腐蚀掉修女的眼睛、鼻子和耳朵连三秒钟的功夫都不要,灼热先于疼痛传遍全身,基于虔诚的信仰而生的意志力促使着修女沉默地(她已经没了大部分面孔)伸出手(没有了手指与手掌的手臂和一根斑驳的圆棍没有什么区别),暂且没有融化的金属吸附上来,在她残存的躯干上形成第二层皮肤——别西卜发出不满的哼哼声,突然出现的大东西让他感觉有点儿消化不良。
金属的碎片在畸形的手臂上凝结成尖锐的刀子,修女割开了包裹着自己的肌肉。
肌肉紧张地收缩着,它们产生的力可以与冲压高强度钢板的压机相仿佛,它们能够碾碎她,假如没有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金属,它们并不厚实,也同样不耐压力和腐蚀,但贵在能够短时间的源源不绝——别西卜实在是吞下太多的东西了。
过多的疼痛令人麻木,修女蹒跚前行,她清楚地记得海曼告诉她的话,她追寻那道光,那点热,那种光与热是世间的其他地方所不能有的——她找到了。
窄而长的利刃剖开了别西卜的身体,伴随着白而亮的光,完好无缺的珍宝滑落出来,就像是从牡蛎中掉出的珍珠。
(待续)
ps:大人们新春愉快!抱歉,我忘了,春节并不单单意味着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