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的红色,而是那种预兆着疾病已然降临的不正常的潮红——而且她的脸上还起了非常严重的红疹,凸起明显,她不停地去抓,留了下一条条的血痕。
“你觉得怎么样?”撒沙低声问。
“有点痒。”莉拉喘息着说。
别西卜就在他们后面,他身旁是查理,他们只是些大孩子,但一点都没被轻视与放松,他们两两并行,互相挽着手臂,半打士兵严密地监视着他们——famasf1步枪的弹匣侧壁上有四个指示孔,从那里能够看出存弹量,它们都是满满的,二十五发子弹k17是一种暴徒和警察都爱用的手枪,因为它的保险装置参考了双管猎枪,前面突出的小扳机是保险杆,只要手指扣动扳机,保险也随之打开,既能保证安全(避免有忘记关掉保险的傻瓜),也能够提高射击的速度,只要拔出来就能射击。
如果切加勒。比桑地在这儿,这些士兵只能说是一顿早餐,但这里只有他的儿子。
在白盐城。别西卜因约翰长老的玫瑰花而陷入崩溃状态时,他曾经吞下青铜的雕塑,灯柱和垃圾箱、消防栓和击中他的子弹——和普通人在危急时刻因肾上腺素的紧急调动能够做到平常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相仿佛,异能者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在瞬间将自己的异能提高到一个平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但这两种情况对当事人来说同样危险:普通人在肾上腺素高涨时产生的巨大力量。是以中断其他正常的生理功能为代价的,肌肉纤维撕裂,关节脱臼,痛感缺失,应激能力下降,甚至可能死亡;而异能者除了上述情况外,还会变得更糟糕,譬如说别西卜,如果不是撒沙的力量也同样失控了,门里的力量逃了出来。他也许就会在那个下雨的夜晚疯狂的分裂为无数长着小嘴巴,贪得无厌的史莱姆钻进下水道自生自灭去了。
他勉强恢复了人形,回到格兰德之后,霍普金斯医生给他做了检查,他被告诫最近。至少一年内,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就不能动用自己的能力,撒沙。霍普金斯是不是能再一次地把他一块块地粘起来,粘成一个正常的别西卜。比桑地?谁都没有把握。
现在算不算是性命攸关的时候?
别西卜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叹息,这原本应该是一趟轻松的,愉快的,单纯的。难得的旅行!
这座修道院的洗礼堂与其他地方的洗礼堂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它不是独立的,而是由一条长长的甬道连接在修道院的十字形建筑主体上面,就像是十字架上长出的一颗果实,孩子们和士兵们的靴子在这条封闭的甬道里造成了巨大的回声,轰隆隆。轰隆隆的,他们被带进洗礼堂,士兵们让他们站在洗礼池的滴水嘴旁边。
宝儿。道格拉斯神经质地用脚尖摩擦着大理石地面,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四处张望,这座洗礼堂连墙面都是大理石的。秉承罗曼式建筑的传统,窗户在很高的地方,小而狭窄。别西卜猜他一定很后悔没有在刚才经过橄榄树林的时候借助植物的力量逃脱——他不敢,刚才士兵们命令那些成人彼此互相扎一刀的时候,团长出声抗议,士兵什么也没说,朝他腿上开了一枪,子弹打穿了他的腿,其他人忙乱着给他止血的时候,宝儿看了一眼,那个窟窿差不多能让他把拳头伸进去!
真实的,可怕的,外翻的皮肤,黄色的脂肪,和他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那些英雄人物挨了枪子顶多只会在衬衫或者裤子上留下一朵大红花,和他妈妈留在卫生棉上的分量没什么区别!
他很害怕,在经过橄榄树林的时候,数以万计的枝条在凉飕飕的风里颤抖,来呀,它们说,促发我们,让我们长长,长粗,然后躲到我们后面。
而后?宝儿能够想象得出,自己的身体连同橄榄树一起被打得粉碎,树木白色的内芯与自己焦红的皮肉一起纷纷洒洒地喷的到处都是——还记得家里的园艺工人是怎样用割草机平整草地的吗,草屑是怎么从割草机的后侧喷出来的?就是那样。
但是进了洗礼堂之后,悔恨又像潜入水中的毒蛇那样悄悄地浮上来,啃咬着他的心,他呼唤植物,植物的回应却很微弱,泥土离他太远了。
首领走进了洗礼堂,院长在两个士兵的看管下跟在后面,院长后面是同样被两个士兵夹在中间的高大男人。
“爸爸!”查理惊恐地喊道,他看到自己的爸爸脸上血肉模糊,只有一只眼睛睁开着。
“这位勇敢的先生,”首领先生说:“他愿意用自己替换你们中间的一个”
宝儿。道格拉斯毫不犹疑地跳下了自己的位置,跑向首领:“谢谢!”他喘着气说,脸上的笑容真诚灿烂:“谢谢。”他向团长滑稽地鞠了一个躬:“谢谢!”
首领似乎感觉很有意思地微笑着,他玩着那把刚从团长眼窝里挑出了眼球的刀子,一言不发。
团长抬起头,他剩下的最后一只眼睛盯着宝儿。道格拉斯。男孩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喜悦、怀疑、憎恨、哀求、恐惧、哀求哀求、哀求、哀求。
在他能够说出任何一个单词,尤其是“不”之前——“好吧,”首领说:“既然如此,走到你的位置上去吧。英雄。我们的小幸运儿,可以回到谷仓里去。”
查理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团长痛苦地,步履蹒跚地走到宝儿。道格拉斯留下的那个空位上,他想要看查理一眼,但两人的目光只是稍一接触,他的儿子就立即垂下了头,动作大得就像是想要就这么折断自己的脖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