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慨之议。”姚谨睥睨蒲英,轻蔑地说道,“并亦常闻江左士人对魏公的评价。魏公可愿一听?”
“什么评价?”
“四个字,苟且如鼠!”
蒲英大怒起身,骂道:“小羌!不怕死么?”
姚谨颜色不变,说道:“故秦主,魏公之嫡兄也,勇武善战,在位五年,东征西讨,北灭屠各之乱,南剿荆州唐人之叛,向西则威震定西,顾东则使魏国股栗,冉兴入贡,拓跋鲜卑称臣,诚然当时之雄杰也!而被蒲茂弑害!至今两年矣!魏公以弟身,为人臣,既不敢为亡君诛逆,也不敢为亡兄复仇,贪图蒲茂丢给公的一点点富贵,蜷缩洛州,只字无声。‘苟且如鼠’,江左士人之所评,在我看来,真的是再适合不过了!哈哈!此我所以发笑之其二也。”
蒲英涨红了脸,手攥得紧紧的,在被姚谨的刺激之下,脱口而出,怒道:“我岂不想为我兄报仇?奈何我只有洛州一地,兵不过数千,怎么能对敌蒲茂!”
适才斥责姚谨的那个年轻氐人名叫吕明,是蒲英的长史,听了蒲英此话,强自按住表情,忍住扭脸去看蒲英的冲动,瞪着姚谨,心头砰砰直跳,想道:“不好!”
姚谨下拜说道:“魏公若果欲为亡君诛逆,为亡兄复仇,吾兄已为魏公筹划停当,敢请为魏公言之!”
“你说!”
“我家与上郡太守杨满,旧为姻亲,闻吾兄兵至,杨满遣使拜见,馈礼极重,与吾兄约为了兄弟。
“南安郡,我家之祖地也,我家离开虽久,昔日的盛名,犹然尚存,只要吾兄振臂一呼,响者定然如云。
“朔方新被蒲茂攻破,赵宴荔虽被俘在都,铁弗匈奴必仍不服,赵染干现在朔方,吾兄已派人去与他联络。
“吾兄愿奉魏公为主。约以时日,魏公起於洛州,吾兄相攻於外,内外夹击,平阳、河东,反掌可得!合此两郡之兵,连与上郡、朔方之卒,南安呼应於西,咸阳,何足取也!”
姚谨说到的这几个地名,朔方在蒲秦的最北,朔方的南边就是上郡,上郡的南边是平阳和河东两郡;洛州与河东郡接壤,在河东郡的西南边;南安郡,在陇西郡的西北边,两郡夹渭水相对。
只从形势上来看,如姚谨所言,只要蒲英肯起兵造反,姚国与他内外呼应,平阳、河东两郡应是不难攻克,这两郡只要一下,加上上郡、朔方与南安三郡的兵马,虽不能说有必胜的把握,但确实像是有可以与蒲茂一争的本钱了。
蒲英阴晴不定,心中想道:“并州刺史蒲建,我之庶兄也,雍州刺史蒲统,我之从兄也,他两人也一向对逆贼蒲茂不满,我如去信邀之,他两人肯定会举旗助我。蒲独活、石骏奴、雷小方,是我兄昔年的重臣,对我兄忠心耿耿,我只需一使往去,他们也定就会响应於咸阳。
“便是无有姚国来犯之事,我早晚也要起兵讨逆!姚国有骁悍之名,部曲精锐,今日他愿奉我为主,我倒是可以借用其力,提前举兵了!”
看了看直到刚才,才伏拜地上的姚谨,蒲英又想道,“姚谨小羌,兵败窜逃之辈,见我不拜,口出妄言,仍敢如此桀骜!观其弟,可见其兄。姚国,我可以借其力,待大事成后,却不能留他!”示意吕明下去,把姚谨扶起,拆开姚国的信,见信中果是言说请求奉他为主,看完了,对姚谨说道,“大事若成,汝兄欲得何封赏?”
姚谨说道:“何敢求封赏!我家离乡梓久矣,只求还乡!”
蒲英笑了起来,说道:“还乡有何难?待大事砥定,我以秦州为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