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苟雄和伪秦的上郡太守杨满现下正围攻雁门、太原。朔方的守备现在正处於一个空虚的当口!不止其郡内兵马不多,并且最近的邻郡上郡,现下也无兵可以援它。明公若有意夺取朔方,此正用兵之机!”
顿了下,唐艾复笑道,“方今初夏,朔方北地,气候凉爽,也正宜於征伐之时!”
“千里,如用兵朔方,你以为择何人为将为好?”
唐艾长身而起,持着羽扇,如持利剑,昂昂然地说道“艾不才,敢请为明公占取此郡!”
“卿?”
“明公觉得艾才不堪此任么?”
“以卿之能,取朔方自是手到擒来。我非是不信卿之才能,只是千里,一则,你才从我攻蜀,继又收复秦州,从去年到今,戎旅劳顿,你着实辛苦了;二来,而下三省六部刚刚得行,兵部诸务,亦正是需要依赖卿力之时,也离不开你啊。”
“明公要不舍得我去的话,现今都中,能担此独率一军,讨伐敌国,方面之任的,论资历,也就只有麴爽、曹斐了。然此二人,皆不可用。”
麴爽好歹是尚书令,用之攻打朔方,未免“大材小用”。
曹斐的军事能力,莘迩、唐艾都很清楚了,派他去,难以放心。
莘迩为难,也正是为难在此,就再问唐艾,说道:“除麴、曹之外,还有何人可用?”
唐艾想了一会儿,把攻蜀之战、秦州之战这两次大战中给他印象最深,而现下俱在谷阴军中的几个人的名字道了出来,说道:“攻蜀、收复秦州两战,张韶、高延曹、秃发勃野、李亮,俱立功劳。艾观张韶接战,宽便而能得将士死力,高延曹勇冠三军,巧取褒中,亦有谋也,勃野临敌,颇有机变,李亮四斫虏营,终获其成,其长在败而不馁,此三人,悉似可用。”
莘迩琢磨良久,说道:“李亮位卑,历战不多,勋劳不足,不可担此重任;延曹、勃野所部,俱是骑兵,他俩没有指挥步兵的经验,也不可任;张韶虽坚勇有缺,然治军有方,可矣。”提到张韶,莘迩想起了一事,笑眯眯地问唐艾,说道,“千里,你有没有收到过张韶的‘小意思’?”
张韶从西域来到谷阴时,随行带了百余的西域美女,他到谷阴不久就率部投入到了收复秦州的战中,也就罢了,然在他跟着莘迩还师回来以后,却是一如他早前在西域招待莘迩等人的旧事一样,把那些带到谷阴的西域美女,连着数日,分别赠送给了朝中权重的一干大臣,每次赠送,都附带一句他的口头禅“小小意思”。
唐艾哈哈一笑,说道:“收是收到了,唯是言语不通,她们唱的那些歌,艾也听不懂,舞倒是好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公,艾举荐张韶,可不是因为他的小意思啊!”
莘迩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主将定下,从征的其它别将,莘迩早有选定。
赵染干、赵兴兄弟是两个;高延曹虽尚不能独当一面,然其骑战骁悍,朔方此地,适合骑兵作战,他是一个;李亮正因参与过的战斗此数少,军功不足,需要给他锻炼、立功的机会,算是一个;安崇一心获取军功,以致富贵,也是为了奖赏他於秦州战时的功劳,算他一个;麴球阵亡后,他的旧部归了莘迩,麴球生前信用的部将主要是屈男虎、屈男见日、邴播三人,都是勇将,不管是纪念麴球,还是收揽这几员勇将的人心,也都要给他们参战立功的机会,三个人不好全部派去,这次且把邴播遣去。
主将张韶,地头蛇赵染干、赵兴兄弟,骑将高延曹,步将李亮、邴播,称得上是猛将云集。
再配上军略日有长进的张龟和智谋初露的杨贺之为参谋。
靠他们打下朔方,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但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莘迩说道:“千里,此事我思之已数日,於今你我既然意见相同,那即可把此事提上日程了。你明日就与张尚书商议,把出兵的方略,兵员调派、辎重配给、所需役夫数目等等事宜,抓紧时间议定,呈给麴爽看后,咱们就上书朝中,准备攻打朔方!”
麴爽是尚书令,尚书台名义上的主官,故是用兵这等大事,需知会他一下。
唐艾应诺。
此事定下,莘迩又与唐艾叙了些朔方、朝中的话题,毕竟是左氏去了自己的家中,既不知她找令狐妍何事,也不知令狐妍回去了没有,不知不觉的,莘迩有些坐不住了。
奈何唐艾这个没眼色的,竟是瞧不出莘迩的异样,兀自谈说个不住。
莘迩耐不住性子,便要呼堂外的府吏上茶,却又想起,现下还没有端茶送客之说,不由扶额,心道:“阿瓜啊阿瓜,你一向自诩能沉得住气,今日却是怎么回事?这等心神不定。”
唐艾后知后觉,发现了莘迩的异状,问道:“明公,你摸头作甚?不舒服么?”
莘迩顺水推舟,说道:“是啊,这几天有点热,我也不知是不是中了暑气?”
唐艾笑道:“明公,现在才几月?哪来的暑气。”
“……,千里,我得回家去歇歇,时辰不早了,你也不要再去尚书台,亦归家去罢!”
唐艾不疑有它,应道:“好。”随之,又关心地说道,“明公如是不舒服,回去后,就多做休息。艾晚点去明公府上,问候明公。”
“别,你不用来问候。我睡一觉就好了。”
“是么?”
莘迩真诚地说道:“是。”
“那好吧。”
两人前后出堂,各登己车,出了将军府,分别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