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透明起来。
子安缩了缩身子,轻声道:“秦舟,你穿上衣裳吧,冷。”
秦舟摇头,“本将不冷,你冷吗?”
说着,她便随手添了柴,又把火堆往子安身边剔了一下,怕火星沾到子安,伸手挡了挡。
子安又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懂得体贴人。”
秦舟漫看了她一眼,“在你心中,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子安想了一下,努力地去想,尽全力地去控制伤口传来的痛楚,然后,她说:“我记得,我们相府后栏里,养了一头驴。”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侧头看着秦舟,因疲惫和伤痛而星眸迷离,“我每一次叫那头驴往东,它便偏往西,人家说,驴都是倔强的。”
秦舟不懂得隐喻,有些不解地问道:“本将是问你,在你心里,本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扯驴干什么?”
子安没想到她这么逗,笑得更欢快了一些,但是乐极生悲,笑得大伤口的痛楚也放大了,她呲牙咧齿地吸气。
“怎地?伤口痛?”秦舟眉心一蹙,想了一下,盘腿坐着,运气把手掌贴在她伤口附近。
子安看过不少武侠剧,以前总觉得推血过宫的事情很好笑,但是现在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伤口处徐徐地蔓延开去,在四肢百骸游走,才知道金庸所言不虚啊。
痛楚渐渐地减弱,子安瞧着秦舟,见她额头渗出细碎的汗珠,便知道这样运气推血过宫是很伤她元气的,便道:“我觉得好多了,快停下来吧。”
秦舟撤手,她只是想让子安好受一点,始终是要保留元气,因为,现在她们的处境还是比较危险的,既然曹集能对她们下杀手,证明皇上和曹后对她也动了杀机。
曹后的性格,一向是斩草除根,尤其,曹集死了,她更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曹集的死状,秦舟还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北漠偏北的方向,是有很多沙漠,沙漠有毒蛇,所以北漠的人对毒蛇不陌生,毒蛇会咬人,但是她从没见过毒蛇会吃人。
倒是在南方见过一种会缠人的巨蟒,缠着人之后,便整个吞下去。
蛇是不能咀嚼的,它们竟然撕咬人肉,当时情况危急,她没有细看,但是瞥眼看见的那一幕,还是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当然,她更奇怪的是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毒蛇出现?而且,都只攻击曹集的人,对子安和她都没有攻击。
秦舟不由得把目光放在子安手臂上缠着的刀疤索身上,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夏子安,你这个绳索,那么丑陋,但是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莫不是什么妖怪吧?”
秦舟这话问出口,自己都觉得白痴,她是不信这个东西的,但是,如今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子安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秦舟只以为她不愿意回答,反正这个夏子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谜团,她要深究也深究不了。
子安见她神色,便知道她不相信,本也不想解释,但是两人好歹历经了一场生死,算是生死之交了。
所以,她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条绳索叫刀疤索,为什么叫刀疤索呢?因为它通体都是疤痕,是大周的太皇太后给我的,我开始只知道它是鞭子,至于它为什么会能自主作战,这点,太皇太后并没有解释。”
秦舟听说是大周的太皇太后给的,也就不奇怪了,因为那个太皇太后浑身上下都很奇怪。
她记得,当年自己还是十岁的时候,便曾跟祖父去过大周见过这位太皇太后。
当时太皇太后是在慈安宫接见了他们,进殿的时候,太皇太后便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神情很是慵懒,她身边站着一个姑姑,记得是叫阿蛇姑姑,长相美丽,但是十分凶恶,祖父那时候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么话,太皇太后没介意,倒是阿蛇姑姑变脸骂人,祖父竟也不敢反驳,就任由她骂。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了,不过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个奴婢,怎敢如此放肆?而且祖父为什么这么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