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岛屿锡兰(斯里兰卡),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不过还是抢了荷兰人十几艘船。”
林清华转回头,继续看着远处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那密密麻麻的舰队,静静的等了片刻,随后说道:“荷兰只是欧洲一个很小的国家,它的海军虽然厉害,但是陆军并不强大,这样的一个国家注定只能靠着一时的地理优势称霸一段不长的时间,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既有海又有庞大国土的国家,一旦等其羽翼丰满,那么就会成为大敌。”他停下说话,又转回头,看着刘国轩,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俄罗斯这个国家?”
刘国轩略微思索一番,随即答道:“听说过,是个欧洲国家,不过好象很穷,也没有什么象样的舰队。难道元帅说的是这个国家?”
林清华点头道:“这个国家现在确实很穷,也很弱,海军基本上没有,陆军也不算强大,不过,它的野心却很大,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它主要靠着一些被称为哥萨克的部队和一些胆子很大的皮毛商向东扩张,虽然败仗吃了不少,但是它的野心却一点儿没变,而且越来越大了,它的实力也在渐渐的增强,也许有一天它会来到东方的,我必须提早防范。”
刘国轩心中越来越迷惑了,他问道:“不过,元帅如今的军队如此强大,对付一个小小的俄罗斯应该没什么困难吧?而且据我所知,现在各国军队中的枪械还是以元帅所造的快枪最好,相信俄罗斯是无法成为元帅的对手的。”
林清华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想让满清替我守卫关外,其实满清足以对付俄罗斯。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收服而不是消灭满清的原因,只要他们替我守住了东北方向,那么我就能腾出手来,向西经营,那样一来,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我。而且我必须格外留意东方的日本,那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听到林清华这样说,刘国轩心中猛的一动,他没有想到,林清华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但他显然无心过多的关注这一点,因此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刘国轩向着城下看了看,随后说道:“元帅,眼下人已经上的差不多了,风也起来了,看起来是到了开船的时候了。”
林清华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替我带个口信给靖海公,就说我谢谢他了,希望我们今后能更好的合作下去,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刘国轩转过身子欲走,但是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转回身对林清华说道:“元帅”
林清华有些诧异,说道:“刘将军有话就讲,不必吞吞吐吐。”
刘国轩表情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向林清华抱了抱拳,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离去。
林清华是无心关注刘国轩的怪异表现的,他仍旧留在城头,看着那远处江面上的众人船只,还有那一片狼籍的码头。
刚才远远的站在一边的莫不计走上前来,他看了看林清华的脸,随后轻声说道:“元帅有没有问刘国轩,为何郑森会派他来?原先不是说准备派施琅前来吗?”
林清华叹道:“施琅恐怕是不能来了,听刘国轩说,施琅前几天就被郑森派到南洋去打英国海盗去了,其实我猜测施琅可能已经越来越受郑森排挤了,这恐怕才是真正的原因。”
莫不计摇了摇头,也叹道:“施琅号称‘海上蛟龙’,这打海战的本领实在是很不错的,郑森却将此人疏远,当真是有些不智。”
林清华看着那正在升帆的舰队,说道:“其实施琅这也是自找的,上次我跟他在铁甲船上聊天,从他嘴里我得知,他跟郑森部下的多数将领都不合,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是郑森,你会重用这样的人吗?”
莫不计想了想,随后摇头道:“不会!若用此人,则其他将领必定渐渐离心而去,所以,要想收买人心,必须舍弃此人。看起来,郑森不用此人也并非是无识人之明,施琅此人确实有些跋扈,不讨人喜欢。”
林清华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便将话锋一转,问道:“刚才没有来得及问你,最近几天,张慎言他们闹腾的怎么样了?”
莫不计脸色有些古怪,说道:“郑森已经不再与他们一唱一和了,因此他们的声势小了不少,目前他们除了抓住原来的那‘二主共和’不放之外,还抓住上次元帅废除了‘自卖人法’一事而纠缠不休,说元帅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林清华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心中打得什么算盘,我还能不知道?其实他们就是怕我一旦废除了这个法律之后,他们家的那些下人、仆人们就要闹着离开了。其实他们大可以放心,现在讨生活不容易,只要有口饭吃,主人家不虐待他们,那些仆人们是不会去官府的,当初我之所以立这么个法,不过是个权宜之计,眼下天下渐渐平静,荒地甚多,而无妻之人又不少,这些富贵人家占着那么多人口不放,不仅不利于恢复秩序,而且还阻碍了农业的恢复,况且光棍儿没老婆,人口也就上不去,所以,现在这个法必须废除不可!”
林清华顿了一顿,随后看了看江上那正在起航的船只,接着说道:“我不仅要废除这样的法令,而且还要重新立法,以前的那些法律条文也许将再也看不见了,所有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法律也将再也看不见了!现在郑森已经放弃了,我就可以放手干了,以前的那种缓慢的改变将逐渐变的让人目瞪口呆!巫婆神汉将被一个一个的发配边疆,傻子和近亲也将不能结婚,女人的小脚要放开,丫鬟和家丁要按时发月俸,男人尤其是书生要恢复汉唐时期的尚武精神,不仅要会做诗写词,而且要会骑马、放枪,官场上的风气也将让人再也认不出来!也许用不了五十年,整个神州的面貌将涣然一新!”
不等天下人目瞪口呆,莫不计就已经有些目瞪口呆了,他有些吃惊的望着林清华,愣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别的话来,直到林清华转身离去,他才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随着林清华向城内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林清华现在的精神完全处于亢奋状态,他对于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虽然他在路上没有停过脚,但他却将街道两边的一切都仔仔细细的看在了眼里,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连那跟在身后的马车都有些跟不上了,而那些护卫着他的卫兵更是紧张的一路小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
虽然从北城门到东帅府有不短的距离,但在林清华看来,却好象仅仅只有几步远一样,当他回到府外的时候,他却一点儿也不累。他马上亲自前往咨议府,将留守兵部的一些军官集合起来,将自己心中的北伐计划向他们和盘托出,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不知不觉间,时间很快过去了,中午已到,当军营里的午饭开饭的号声响起来的时候,林清华才发觉自己已经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上午了。
林清华从书桌边直起身子,将手中拿着的一根笔管扔在摊在桌子上的地图上,扫视一眼身边的十几名军官,说道:“好了,上午就说到这里,下午继续。你们吃过饭后再好好想想,看看我的计划还有什么疵漏没有?顺便再商量一下给山西骑兵补给的事情,我下午再来与你们讨论。”
林清华带着卫兵返回府邸,当他刚刚走进大门,却发现婷儿正站在门后,双肩不停的抽搐,似乎是在哭泣。
林清华走过去,挥手示意婷儿身边的那些丫鬟散开,随后他走到婷儿身边,将她轻轻抱住,并向她脸上看去,果然看见两行泪珠挂在婷儿的脸上。
林清华伸出手去,用不算太粗糙的手拭去婷儿脸上的泪,问道:“怎么?谁欺负你了?”
婷儿咬了咬嘴唇,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人欺负我。”
“那为什么哭?”林清华轻声问道。
婷儿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为什么。”
林清华的眼睛在婷儿的脸上逡巡着,见婷儿的目光似乎在躲闪着,很显然,婷儿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林清华不愿意逼婷儿,于是便准备放弃继续追问下去的欲望,但就在他准备将话题转移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婷儿的脖子上多了条项链。
婷儿平时从来没有戴过这条项链,而且对于林清华来说,这条项链有些眼熟。他伸出手去,将那项链从婷儿胸前提起,当他看清楚那项链下悬着的东西时,他愣住了。
这条项链的下面拴着一个很小的铜片,仔细看去,可以认出那铜片其实应该是一个铜制的钥匙,钥匙上刻着一个细小的汉字,字迹工整,古意十足,却正是个“黄”字。
这条项链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林清华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忘不了全玉姬离开时的那种夹杂着依恋、不舍、羞愧、痛苦的表情的脸,忘不了自己当时那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这条项链正是全玉姬的那条项链,是她父亲郑芝龙用来让她认亲的信物,林清华对此印象深刻。
看到林清华的表情,婷儿忽然明白过来,她知道林清华恐怕已经猜出来了,于是犹豫再三,终于说了出来:“刚才玉姬姐姐悄悄的来过这里,她是来与我告别的,顺便将我的兄长与姐姐送来。以前我每年到福州去一次,去看望我的兄长和姐姐,而那时玉姬姐姐也一定会到他们府上来看我的,她与我在一起时很少说别的事情,只是说起你,问你还好吗?其实我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你的,真的,这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刚才她来了,是跟刘国轩的船队一起来的,当时我就告诉她你就在隔壁咨议府里,可是她没敢去见你。不过,我知道,其实她来并不是为了看我,其实她是想最后见见你的,因为因为她就要去南洋了,她说她不想再在大明呆下去了,她想到很远的地方去,忘掉以前的一切。虽然她说她只是来见见我,因为我们以后也许不会再见面了,但是我知道,其实她是来看你的,因为她在你的卧房外站了很久,走的时候她哭了”说到这里,婷儿又泣不成声。
林清华抬头,声音嘶哑的问道:“她怎么进来的?卫兵没有拦住她?”
婷儿擦了擦眼泪,用力摇了摇头,哽咽道:“有我带着,外院的卫兵自然是不敢拦的,她又没有进内院,那内院的卫兵想拦都没有机会。况且况且那些卫兵根本就不可能认出玉姬姐姐,因为她的样子已经变了,你不可能相信,一个本来珠圆玉润的美娘子居然会变成柴火棒,她瘦得厉害,一开始就连我也没认出来。”
“瘦得厉害?”林清华喃喃道“这个项链是她留给你的?”
婷儿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向她要来的,留个纪念,南洋和南京相隔太远了,以后也许我们真的不能再见面了。”
林清华心中有些迷茫,他将项链交还给婷儿,说道:“南洋并不远,也许以后你们还是能见面的。”
“真的?”婷儿睁大美丽的眼睛,看着满脸迷茫的林清华问道“真的不远?”
但林清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混乱起来,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又开始撕扯着他的心,直到婷儿的下一句话,才将他猛的惊醒过来。
“玉姬姐姐刚走,就在你进门前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你现在去追也许还追得上。”婷儿完全停止了抽泣,声音也提高了些。
听到这句话,林清华的身子就象是触了电一样,猛的向后窜去,他一路奔跑,直接奔进咨议府,从马厩里牵了匹看起来最结实有力的马,解开缰绳,翻身骑上,连鞭子都来不及拿,口中便吆喝一声,双腿一夹,那战马便飞一般冲了出去,将身后那些来不及反应过来的卫兵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一路上林清华大声吆喝,马蹄声也肆无忌惮的撞击着人们的耳鼓,街道上的行人纷纷散到一边,看着那远去的骑士,互相打听着,但不等他们说上几句话,便又有数十骑士奔将过来,将行人又驱到了路边,一时之间,街道上乱成一片。
当林清华赶回城北码头的时候,那里的所有船只已经消失在远方了,只留下一些杂物漂浮在江面上,杂物随着江浪一荡一荡,仿佛在嘲笑着林清华的迟钝。
一轮红日高高的挂在天空,将那金色的阳光洒在林清华的身上,仿佛和那江上飘着的杂物一样,在嘲笑着他,直到几片淡淡的白云飘到一起,才暂时终止了自己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