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是没能忍住。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甚至在成昱面前,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她就望着成昱,没能说上一句话,只是流泪。
成昱最见不得董是哭泣,董是的每一滴泪水都是他心里流淌的血,滴落的是血,便是痛。
“妈妈”小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跑到董是的跟前,抱着她的腰,抬头看她,小小的眼睛里也都是关爱。
而她还是只能僵持着,盯着那一个地方不动,怎么也动不了。
成昱微纠着眉,满目的怜惜和疼爱,他也走了过来,抬手抚上了董是的脸,轻轻摩擦,拭去她的泪水。冷厉邪魅的眸子此刻尽是柔情,万般的,无止尽的填满了他的眼,甚至整个身心。
那样的动作,他怀念了八年;那样的眼神,他盼了八年;而那个人,他思念了八年。
他顿觉眼眶湿热,嗓子眼都充斥着腥甜,还似梦呓“告诉我,董是,我能找到小长的父亲。告诉我,老婆,事实孩子并没有拿掉。告诉我,你,其实很一直爱着我”
董是还是没能说出话来,她还是无声的流泪,越流越急,越流越凶,直至哽咽,流涕,连呼吸都不顺畅。
成昱看着,心似扭成了麻花,只有疼。他不顾一切,急不可耐,仿佛什么都能置之度外,他一个用力就把她拥入怀里。
她呼出的热气徘徊在他的胸间,她滚tang的泪染湿了他的衣裳,而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抱她,那么大的力道,拥得那样紧,如果可以,就此定格,那样他就可以永远留住她,永远伴着她。
瞿以匆匆赶到会场,看到的就是这幅老qing人相拥痛泣的凄美画面。她也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呆呆的站在不远处,张大了嘴,怎么也无法消化。
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干,她结巴的喊“老,老姐”
她觉得她大概就注定的不该来,都请好了假竟因为那美国佬明日就回美国而不得不跟进布朗的案子。好不容易采访完了,正巧又遇上了郁行云,他才从京华开完研讨会,他和她一样为没能参加小长的颁奖礼而遗憾。
后来,她看了看时间,约摸着能赶上结尾,便提议来会场。到了会场,她怕小长和董是走掉便迫不及待的先跑来。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怎么也不能猜到成昱会在这里,还能上演那样一段悲情大戏。
她承认,就那三个人站在那里绝对的引人眼球,绝对的有画面感,绝对的和谐,可那样的和谐在有些人眼里却只有刺眼。
她猛然想起随后的郁行云,转身却未看到人,等她再转身来看的时候,董是已经挣扎出成昱的怀抱,梨花带雨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看着甚是心怜。
“小以,你也来了啊!”首先开口的还是小长,他跑了过去牵住她的手。俩个大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并没有影响他,反倒令他更为兴奋。
瞿以尴尬,眼睛都有些闪烁。她对着小长,难得的安静“啊,呵呵,我想为小长拍留念照,就赶来了。”
小长笑,扯着小以的手,示意她弯腰听他说话,瞿以瞄了眼扔站在那里的俩人,侧着头弯下腰听小长的悄悄话。
“小以,小长找到爸爸了。”
小长的每一字都像轻快的儿歌旋律,愉悦而带着无限的童真,仿佛能感染整个世界。只是她听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除了尴尬,除了心闷,她大约怎么也不能拥有喜悦。
她干着喉,干笑“啊,呵呵,是,是吗?”
干笑过后,她又觉得气愤,愤愤不平,老姐到底在干什么?她知道她最近一直恍恍惚惚的没个人样,她也知道她的痛在哪里,可那个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而她自己又和郁行云走的那样近。她如今此举,到底要把三个人置于如何尴尬的位置!她又把郁帅哥置于何地!?
她承认他一直对郁行云有好感,她也一直希望郁行云能成为保护董是的人,她无法忍受董是伤害郁行云,她不能苟同董是的摇摆不定。她越想越气,她想说郁行云就在后面,她想刺ji眼前这俩个什么都不顾的人。
只是她没能说出口,她刚想说就被急切的电话声打断。
“爱在心中却说不出口,要我的痴心怎么做,如果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执着还有什么用”她所有的号码都设置了特殊的铃音,而这首铃音不常听到,却能记得牢固。
是郁行云。他说“公司有急事,我不进去了,帮我祝贺小长。”
她懂的,他是怕董是尴尬,怕成昱尴尬,所以他选择默默的离开,避免那样的难堪。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她急性子,她藏不住话,她忍不了气,她还是想说。
注定的,大概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想开口说的时候,她才挂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妈妈。
可说话的不是妈妈,是林诗,她口气生硬,但仍然抑制不住的急迫紧急,抑制不住的堪忧“小以,快点回来,你ba爸进了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