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白橡木制餐具发出柔和的乳白光芒,静谧地躺在青绦素缎上,似乎天生就为高贵典雅的装饰物,为向来清美的暝娥殿平添了贵雍宁和之气。
白襄洗漱完毕,巴南便带着小太监来请了安,献上了西北部的藩国进贡的水獭皮袄,狐毛圈领氅衣,羽绒靠枕,羊皮软靴,驼羔皮毯,天鹅毛披风等,以及中原地区易来的安枕金玉如意,酱釉刻花定瓷,庐州六安茶和几十株青松盆景等常物。
她听完巴南一件一件地介绍完,忙笑道:“有劳公公了,王上也真是费心,大婚当日原本被赏了许多衣衫妆奁、食用什物,吃穿用行一应俱全,可是极周到的,这会子又赏了这么多,一个冬天也用不来呀。”白襄嘴上边说着,边示意森琪给巴南赏钱。
巴南笑眯眯地收下了,这也是他最喜欢亲自来暝娥殿传消息的原因,白襄按照中原礼貌,每次要给他一大笔赏钱,他便也时常在旸候面前说起白襄的好来。
“王后您太客气了!王上这也是疼您呀,一得到什么好东西便想着您,招呼我给您送来了。”
“王上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但公公的心意我也是明晓的,一定是公公常在王上面前美言,王上才会时时想起我来。”
巴南见白襄会意,笑得更灿烂了,眼角周围的褶子拧成了一朵花:“王后宽厚待下,慷慨仁和,我们都记在心里呢。”寒暄完,巴南便传达了有关事宜,请白襄午时到晟阳殿用餐。
白襄让森琪送巴南出去,待到人走出殿门后,她转身挥手示意站在梁柱旁的阿麦林过来。阿麦林见她招呼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忙热情地小跑了过去。
白襄坐了下来,看着桌上摆放的橡木食具,命令其他侍女都下去,并让阿麦林去把殿门关上。
阔大的殿中一时便只剩两个人,铜漏的声响畅然无阻地回荡在空中,颇有一种夜深人静之感。阿麦林立在白襄身旁,似乎挺享受这独处的安适,双眼闪烁着兴喜的光彩,红唇微翘,满目期待地望着白襄。
她指着餐具,一一说道:“这个木盅里面盛着水饺,旁边雕花木碗里的是为蘸酱,木壶中我备了些沙参麦冬茶,是特地为陈员大人准备的,他有咳疾,嘱咐他多喝些,煲盅里有银耳汤,可以和方格木盒中的红枣一起吃,润肠益胃,很适合冬日里食用。”
阿麦林在一旁有些为难道:“王后,您其实不用跟我说得那么详细的,我在中原长大,都认得不离呢。”
白襄抬头凝视着她,心里默默念着,当然要说得详尽些,因为其中有一样根本就不是用来吃的。“是我忘了,你都认得的呢。”
白襄抚摸着壶柄,凑近了阿麦林,在她耳边轻声道:“在餐具里我藏了重要的信纸,不能让别人知晓,你送到馆舍后,叫大人们小心些。”
阿麦林见白襄说得神色严肃,便敛着容点了点头,小心地收起了餐具,放入食篮中,一只手提着篮把,一只手托着准备出门。
白襄微笑道:“就劳烦你步行去吧,马车颠簸,难为汤水什么的不漾出来。送了就快些回来吧,陪我赴晟阳殿的宴会。”
馆舍中,特进汪子凯听见外边有人在跟侍卫谈话,以为是白襄便早早的迎了出去。阿麦林步入院中,一眼看见满脸狐疑的汪子凯,忙将不安的神色转化为常态,欠身行了个礼,“见过大人,我是王后的贴身侍女阿麦林,王后让我送些东西来。”
汪子凯听了面色略有缓和,将阿麦林迎了进去,此时陈员和杨明远听见声响也从里殿的羊肉锅旁出来了。
阿麦林将白襄所交待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并嘱咐了陈大人多喝些沙参麦冬茶缓解咳疾,多保重身体。因为要赶着赴宴会,时间来回有些紧迫,她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汪子凯揭开木盅的盖子,看见里面盛满的胖乎乎的饺子,叹道:“公主可真是个好心肠,在这大冷天的知道我们吃不惯羊肉,送来了家乡白菜水饺。”
杨明远摆着碗筷,“公主的一片心意,咱们好好食用吧,只是这藏的东西....”他看见陈员呆坐在一旁,面色不善,问道:“你这是做甚,也别愣坐着呀。”
陈员依旧没做反应,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他阴着脸,缓缓说道:“我没有咳疾。”
杨明远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沉声道:“是的,公主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不大可能了解你的身体状况,那么她这样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吗?”
陈员听了,立刻揭开木雕茶壶的圆盖,茶水不多只刚刚浸没了壶底。他凑近一闻,抬起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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