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摆尾,我摸了摸它脑袋,赶紧站起,想了想,好不凄凉,偌大的碧云山庄,唯独丰财居最宜栖身。
一路小跑来到丰财居,我回头朝跟随的牧羊犬挥挥手,小小声说再见,随即进入小楼,掩上门,悄悄上二楼,鞋子落在姨妈房间里了,我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到浴室,刚想推开浴室进去洗脚,忽然,我发现王鹊娉的卧室门虚掩着,灯光还从里面透出来,我马上试着轻推浴室门,发现浴室门锁上,里面肯定有人,估计就是王鹊娉在里面。
我心中一动,蹑手蹑脚来到王鹊娉的房门边,瞄了一瞄门缝里边的情况,轻轻推开,顿觉幽香宜人,脑子往里一探,没见人影,我壮着胆子走进卧室,经过卧室的小前厅,再一看床上果然没有人影,我更加肯定王鹊娉在浴室里,眼睛扫视一下小前厅,发现王鹊娉的衣物行李已叠放整齐,心中顿感怅然若失,心知伊人起早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碧云山庄,就不知道伊人这一离去,不知何时才相见,连送都不让我送,可见女人的心难以捉摸。
我叹了叹,正要离去,敏锐的听觉意外地扑捉到细微的脚步声,王鹊娉从浴室出来了,我暗叫不妙,此时离开房间肯定会撞上王鹊娉,左看右看,急死了,竟然没什么地方好躲藏,床底太浅,外面的小前厅有衣橱,有沙发,倒可以躲人,可是王鹊娉的行李就放在小前厅,她收拾行李,我怎能躲在小前厅,情节之下,我内心急呼,窗帘,窗帘
躲进厚重的窗帘,我焦急万分,这窗帘能躲人吗,天啊,我还发抖,得赶紧控制自己,尽量不让窗帘抖动,这个王鹊娉也是个武功高手,要让她发现有人躲在窗帘后,误以为是贼,说不准她用什么厉害的刀刃,一阵乱捅,把我捅死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有人已经走进了卧室,隐约传来说话声,扣门声过后,说话声更清晰,果然是王鹊娉的声音,书香门第确实与众不同,端庄得体,字正腔圆,说起话来委婉动听,深更半夜的,她在跟谁说话?我既紧张,又好奇。
“听说是中翰失手打伤了乔羽的女儿,至于为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嗯,在收拾行李呢严笛送我到路口六点吧,五点太早了,现在都三点了嗯,他虽然风流些,但对两丫头很好,两丫头喜欢他胜过喜欢我这个妈妈没有啊,谁说我不愿意走了你胡说,给我闭嘴,中翰对我恭恭敬敬的,秋衡竹,你别心理太阴暗了啊我是见雨晴就要生了,才不愿意走,好歹我是第一次做婆婆,这时候走,月梅怎么看我们好啦好啦,不想说了,手机快没电了嗯,嗯,嗯,知道,我现在就充电,就这样了啊。”
挂掉电话,王鹊娉懒懒地躺落床上,一声轻叹,喃喃念道:“春来也,多谢碧云庄,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独坐亦含颦。”
我一听,模糊记得这是刘禹锡的忆江南,只不过改了头,大意是:春天来了,我却要走了,感谢并留恋碧云山庄的人,柔弱般的柳枝随风轻摇,好似挥手举袖与春天告别,兰花上香露晶莹,好像洒泪罗巾,一位女子呆呆地坐着,心烦死了。
一刹那,我浑身热血沸腾,心花怒放,不是我自作多情,只要不是白痴,都很轻易听出王鹊娉对碧云山庄恋恋不舍,平日里,她很少跟别人往来,除了陪伴雨晴烟晚之外,王鹊娉与姨妈都很少相处,唯独跟我泡过两次娘娘江,彼此摸过对方的身体,我们亲过嘴,我们打情骂俏,我们还差点共赴爱河,如今词中意境不正是留恋我吗?我浑身颤抖,鼻子发酸。
“谁?”一声娇斥,王鹊娉显然发现窗帘在抖动,我暗暗叫苦,急忙回答:“是我,李中翰。”掀开窗帘,我可怜兮兮地走了出来。王鹊娉顿时花容失色,急忙压低声音问:“中翰,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又怎能听到你念刘禹锡的忆江南,我不在这里,又怎能知道你欺骗了秋爸爸。”深情的眼神全停留在王鹊娉的脸上,虽然她穿着诱人的睡衣,身体妙处若隐若现,但我的眼神只看着王鹊娉的脸。
“我我哪欺骗他了?”王鹊娉既羞涩又感动。我泪眼汪汪,语气哀怜:“妈说我对你恭恭敬敬,其实,我对你一点都不恭敬,我挑逗你,轻薄你,还满脑子想跟你做ài”
王鹊娉玉手掩嘴“扑哧”一笑,嗔道:“你可够真诚的。”“是啊,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呆呆道。王鹊娉猛啐一口:“李中翰,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我收起了泪眼,转而嬉皮笑脸:“奇怪了,人嘴吐人牙,狗嘴吐狗牙,为何狗嘴非要吐出象牙,又不是怪胎”
“哎。”娇躯一阵摇晃,王鹊娉气得手扶额头,跌坐在床上,鼓鼓的胸腹急剧起伏着,我大惊,赶紧上前握住她的小手,轻抚她的玉背:“妈,怎么了。”
王鹊娉摇摇头,幽叹道:“我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否则不是被你羞辱死,就是被你活活气死。”我一本正经道:“你若离开了我,就会无聊得要死,与其无聊度日,不如让我羞辱。”
“你”王鹊娉勃然大怒,举起粉拳就要打来,眼光不经意地扫一下我身体,诧异道:“你怎么打赤脚,身上还有泥,脏兮兮的。”
我心想,又是一个洁癖,这种书香门第,又推崇小资生活的女人百分九十有洁癖,我其实并不算脏,就是刚才从姨妈的窗子跃下时没站稳,滚了两下,身上有点灰尘草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