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婉儿的眼睛便一瞪,露出凶狠的光来,随即又是一笑。
陆公子已经不大碍事,我这里开了药方,照着吃几天神医将方子递与陆启铿。陆启铿也不多说,谢了后亲自送他出门,回来便在桌边坐下了,含笑道:“姑娘,请稍坐片刻!”
此时婉儿正在观察陆汝吟的状况,他似乎疲劳至极,又沉沉睡去。听到陆启铿说话,在屋子里看了看,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子,于是大大咧咧在桌边坐下来。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陆启铿恢复了沉稳的风度,淡淡道。
婉儿虽然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但看他的样子极其诚恳,也就直接说了实话“我叫婉儿!”至于姓么,她轻轻地将其省略了,那个,她实在不想说自己姓胡叫胡婉儿,可是也不能说出真实姓名,于是她甜甜一笑,引开话题:“婉是温婉的婉,很好听的名字,对不对?”
陆启铿倒没有追问她的姓,只是淡淡道:“多谢婉儿姑娘!”招手叫了一人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人便立刻出了门。
——多谢!婉儿及时捕捉到这个词。什么意思,谢我什么?银子嘿嘿嘿嘿!
“汝吟在船上遭人劫持,若非姑娘赶到,也许就落入劫匪之手。”陆启铿看了看陆汝吟,眼里充满爱子之意。
“呃,那个”某人想起自己跳上画舫的目的,好像也是为了将陆汝吟绑走,不由有些心虚。心虚之下,脸上却笑得更甜,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瞧着陆启铿,露出最诚实最可靠的样子,嘴里谦虚道:“朋友么,本该如此!”
心底在剧烈地活动起来,不是为了自己如此虚伪,而是想到了陆启铿说的话——多谢!哈哈哈!救了浙江第一大富的独家子,这份功劳可不小,不知道他会怎么谢我啊!
伸长了脖子等着陆启铿的下一句话——来人,将金子端来给婉儿姑娘!
“来人”陆启铿果然威严地唤,某人眼里立刻射出星星似的光芒。
“茶已经凉了,砌壶热的来!”
星星瞬间变成流星,哧溜掉在地上,剩下黑漆漆的深洞。
莫非他知道了我上画舫的用意,刚才的话都是反话?婉儿的眼睛一转,笑嘻嘻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您不用谢我!我上画舫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只看到陆公子正被一把钢刀架颈,旁边站着几个张弓搭箭的人,恶狠狠对着我们”表情丰富起来,露出当时的确很凶险的样子,接着就变成大义凛然。
“一开始我很害怕,可是我转念一想陆公子的情形很危险,既然我是他的朋友,我一定要救他出去,于是我就和我的家人一起和绑匪展开了生死搏斗,直到制服了歹徒。可是谁知道他们会逃走,而且把船破坏了!”
她着重讲了自己对陆汝吟的救命之恩,至于后面陆汝吟木板让给她的一段她就自动忽略了。边说边观察陆启铿的反应,谁知道陆启铿竟对这段真真假假的话点了点头。
“我知道,船家将吟儿救上来后已经全都告诉了我!”
船家?原来是他救了陆汝吟!婉儿想起那花白胡子的老头,心里立刻就对他起了崇敬之意。——多好的船家!让自己以后都不必内疚了。
“吟儿的朋友不知道真相报官,让姑娘和家人受委屈了!”陆启铿歉意道:“我也是见吟儿昏迷未醒忙坏了,所以今日才叫人去县衙销案,还请姑娘见谅!”
“没什么,我们只是在牢里受了一点小委屈。”婉儿故作轻描淡写,因为她又听到了脚步声。
来人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一块绸缎。
看了看那人的步伐,似乎一点不吃力,而且那盘子极小。某人的心便象清晨的月亮沉下去、沉下去
可是一会儿那颗心又升起来、升起来,随着绸缎的揭开,随着陆启铿含笑的话语——这些送给姑娘,感谢你救了吟儿!那颗心一直升到了正午十二点的太阳的位置,照得人全身暖和的正午的太阳。
一直照着她在黑夜里回到县衙,她的精力全放在银票上了,没有注意到县衙的四周有隐隐的黑影和闪闪的刀光。
阳光继续照耀着她在灯下细细数着:一千两,两千两,三千两整整一万两,数了一遍又一遍,笑得嘴都合不上。这么多钱啊!赶紧找地方藏了又藏,刚把钱藏进靴子底,便有零碎的脚步声急急行来。
“婉儿姑娘,快,快,大人找你!李四叔受伤了!”绿巧满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