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严嵩地眼皮赫然睁开,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在上官赫飞脸上,厉声道:“用你的锦绣前程换一干山贼性命,你真的不后悔?”
“赫飞心意已决,请阁老恕罪!”上官赫飞眼中流露出磐石般地坚定,深深看婉儿一眼,重新握了她的手。婉儿的身子已是微微颤抖,只是怔怔瞧了他,目中忽然流下又惊又喜地泪来。
原来,这半年来地点点滴滴,终于还是没有如流水落花春去!
“大哥,你还是接收阁老地美意,不要为了我”她心下狂喜,嘴里却装模作样。
“这是军令,不得违抗!”上官赫飞斩钉截铁道。
——又是军令!婉儿一怔,不由格格笑起来,上官赫飞的嘴角牵了牵,终于也露出溶化寒冰地微笑来。
牢牢握了婉儿,上官赫飞挺直了腰身,目光坚毅道:“阁老,请成全赫飞!岳婉儿的错,赫飞愿一力担下!”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严嵩会有怎样的雷霆大怒,谁知道他眉毛一挑,笑了。
“好!我就成全你!来人,将上官赫飞带了去,酷刑伺候!”
立刻就见红鸾格格怪笑跳进来:“好啊好啊,这小子终于归我了!”硬“请”了上官赫飞出去,婉儿死死拉了上官赫飞的手不放,被一根根残酷剥下。严嵩淡淡道:“还有个睡着的山贼,对不对?”
婉儿顿时挣脱了束缚,上前哀求道:“萧劲他只是个猎人,什么都不知道,求阁老放了他!”她又惊又急,终于如愿以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人。仙风道骨,清的脸,眉毛胡子一起白了,在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正目不转睛瞧着她,眼里满是慈爱。
“我是不是做梦?”她喃喃道。
“婉儿,你醒了?”那双眼里满是关切。
她不敢答话,害怕又是噩梦,身边人都被自己连累的噩梦。
却听得严嵩柔声笑道:“傻丫头,就算是梦,也是美梦来了!”他的手里握着一块小小的玉佩,发出柔和的光泽。婉儿不自觉就把手伸到自己领子里,——那块玉佩好熟悉,就像自己的那块!
可是她的衣领里没有那块玉佩,只有一根空荡荡的系玉佩的绳子。婉儿大惊,正苦思怎样抢回来,玉佩就递到了眼前。
“你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么?”
她茫然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小女儿,我最疼爱的小女儿若婉的随身饰品,是她刚满一周岁的时候,我亲自给她戴在脖子上的!”严嵩怜爱地抚摸着那小小的温润的玉佩,仿佛在抚摸他的小女儿,眼框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二十年了!”他喟然长叹,突然就脱掉了所有的凌厉和气派,只是一个回忆过去的可怜的老人。
“出来吧!”他突然低声道。
屋子里的帷幕后,走出一个人,杏黄僧衣,双手合十,宣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