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未已,蓦地一声幕啸,石湾泉身若大鸟,扑回场中,火光下,但见他面色铁青,右手衣袂,断了一角。他瞥了慈云大师一眼,嘿嘿一笑,幕声道:“慈云,那小辈是那一个?”慈云大师双眉微耸,道:“阿勒奇。”
石湾泉道:“没听过,他的师父是谁?”慈云大师淡然道:“阁下想必会过他那柄金剑,那金剑,是天下第一利器,干将莫邪,亦且不及,难道还不知他师门?”
石湾泉峻声道:“老夫是猝不及防”一顿,改口道:“是”一剑盖中原“向东来那死鬼的弟子?”蔡灵灵冷笑道:“好不要脸,打不过人家,来这里粗声粗气,摆给谁看。”
石湾泉正值怒火高涨,闻言正如火上添油,狞笑一声,道:“好丫头。”蔡灵灵不避不躲,玉掌一抖,迎将上去。两人都是阴柔暗劲,出手无声无息,待掌力一接,波的一响,潜劲四溢,慈云大师人在近处,也觉压力极大,心中微惊,不由仔细打量蔡灵灵几眼,暗道:“这等纤纤弱质,竞有如此功力。不可思议。”
石湾泉怒哼一声,右臂一抬,似有再度出手之意,心念忽又一改,举步走至陈若素身畔,嘴唇微动,似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讲话。陈若素玉面一变,目光一抬,道:“如大师之意,此事延在五毒宫开坛大典。”
不待慈云大师答话,鬼头杖一抖,飘然退去,石湾泉、葛天都等追随在后,九阴教徒,纷纷熄火往林中退入,展眼间,走得干干净净。蔡灵灵奇道:“他们退得如此仓猝,莫不是九阴教遭了什么大事?”
慈云大师摇一摇头,道:“贫僧也是不知。”转面蔼然道:“蔡姑娘”蔡灵灵娇声道:“叫我灵儿嘛。”慈云大师微微一笑,道:“也罢,贫僧三十年前首游金陵,即曾见过令祖与令尊,托大叫你一声灵儿了。”蔡灵灵美眸一张,道:“这事我从未听我娘说啊。”
慈云大师笑道:“令尊彼时犹幼,令祖则见贫僧江湖中人。不愿深交,只是令尊隐藏的太密了,直到如今,贫僧始知你家原来是武圣之后。”
蔡灵灵口齿一启,欲待解释祖上遗训,严命子孙不得涉足江湖。忽听长恨道姑道:“李大侠为何犹不出来?”慈云大师目光一转,长长叹息一声,道:“他是为了薛老弟之死,发誓如不寻出凶手,剖心沥血,不愿再见旧日好友之面。”
长恨道姑面庞一转,朝林中道:“李大侠这等为友义气,古道可风,长恨万分钦佩,只是未免过于”
慈云大师这旁说道:“他只怕已然离去。”蔡灵灵插口娇声道:“朱爷爷还因李爷爷不肯出山的事,大为不悦哩。”长恨道姑暗暗忖道:“再不走,被这丫头缠住,可难脱身了。”
她这些年来,总是避开莫名山的亲朋好友,李天浩不出,她少见一个,倒是求之不得,转念下,含笑道:“你们慢慢谈吧,贫道有点急事。”
转而一举蔡嫣然,道:“嫣然,你师父早已北上,探查三教动静,沿途留有暗记,你速去会合。”慈云大师并非呆人,暗道:“她这一走,形踪自是更加隐密,以后往那儿去找?”
心念一转,急忙道:“顾姑娘请慢,那位西域的阿勒奇,有话想跟你一谈。”长恨道姑道:“下次说吧。”
顿了一顿,道:“贫道长恨,若大师再称呼俗名,恕贫道不予置理了。”阿勒奇与李长风,情同手足,她更不愿见,话来说完拂尘一摆,腾身而起。欲待一走了之。慈云大师一声佛号,手持烂银方便铲,双足一蹬,与长恨道姑同落在树梢上,拦住去路。长恨道姑黛眉一蹙,偶然道:“大师莫非不让贫道走?”
慈云大师急道:“贫僧怎敢?”长恨道姑冷然道:“那请让开。”慈云大师心念连转,一时间,却想不出以何方法,留住长恨道姑。忽听蔡嫣然高声道:“师伯啊,与九阴教订约,于开坛大典了结此事的,是慈云大师,您老人家走了,岂不使大师失信了?”
慈云大师喜道:“令师侄之言极是,请顾姑娘勿令贫僧为难。”他仍称长恨道姑为“顾姑娘”其中含意,自是不忘璧环夫人林璧环与莫名山之深厚关系。长恨道姑暗嗔道:“好丫头,你也敢联同他们,对付我了。”
蔡嫣然双膝一曲,突然跪在地上,玉面一仰,颤声道:“师伯,您老人家何必自苦如此,徒侄甘冒万死之罪,还是请您留下吧。”宫氏姐妹对望一眼,齐朝长恨道姑躬身施扎,宫月蕙道:“九王山门下宫月蕙与妹月兰,谒见前辈。”
长恨道姑含笑道:“不敢当,令祖可好?”宫月蕙道:“他老人家托福,尚称硬朗。”说到这里,以目示意,要妹妹开口。
宫月兰早想说话,见状急急接口道:“林老前辈,你当可歌可泣,至情至性的事迹,晚辈们闻之已久,深憾不得一见,今夜幸挹清芬”长恨道姑截口笑道:“不必奉承了,什么话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