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干瘦,身穿黑绸长衫,脸色阴黯,目心深邃,在场的大都认得,正是那二十载前,雄距北地,叱咤天下的风云总舵主任我行,除了髯发皤然,更是阴沉外,无大改变。
他身旁一名五岳朝天,貌相奇丑的老者,是风云会四大台柱,龙门双煞硕果仅存的二煞刑纣,齐浩、魏丰等分站左右,其他人黑压压一片,将长达数里的崖壁俱都站满,居高临下,更显得声势浩大。任我行目光一扫,哈哈笑道:“江泽清,你有何话说?”
江泽清幕声道:“任我行,你已加入本教,尊为长老,本神君待你不薄,何以叛教,速速悔改,本神君尚能网开一面。”
这时,下坠之石渐止,仅有三两块碎石,偶尔落下,谷中的人,心神一定,有那性子躁的,登时纷纷喝骂出口,各方高手,则沉下气来,静以观变。
突地任我行哈哈一阵狂笑,笑声凄凉苍劲,四山回应,一时之间,天地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狂放绝伦的笑声。忽听王笑笑高声道:“江泽清,你作法自毙,尚不觉悟。”
任我行笑声倏歇,冷冷说道:“姓江的小子,你可知老夫这二十年来,所焦虑苦思的是什么?”
此际,任我行眼看大功即将告成,忍不住发出一阵震天狂笑,坪上高手,人人色变,谷中群众,顿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他们心中,不由一沉。
陡地,遥遥传来一阵穿金裂石,惊心动魄的清啸,人人都听出是王笑笑的啸声。突然间,任我行得意至极的笑声,如忽然遭人斩断,戛然而止,谷中暴出一阵惊哦欢喜声。
东崖诸人,莫名其妙,但知情势必然骤变。宫月兰急声问道:“姐姐,怎么啦?”宫月蕙手一摊,苦笑一声,表示己亦不晓。
宫月兰面庞一转,促声道:“嫣然姐。”蔡嫣然再也无法保持心如止水,樱唇含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宫月兰急得什么似的,喃喃咒道:“这鬼地方?”团团乱转。
这都是紧接着的事,说来冗长,其实自王笑笑离去至今,不过片刻而已。原来千钧一发之际,王笑笑登上一座峰头,睹状之下,义愤填膺,一声长啸,扑向斗场。人在半空,宝剑出鞘,身剑合一,映着白日,似经天长虹一般,蔚为奇观。
他那身法太快,声犹未至,人已扑到。这边血战正殷,忽觉剑光刺耳,头上劲风,若泰山压顶,迅雷击身,人人心胆俱裂之下,竟不分敌我,兵器上撩,合拒来人。
但听一声幕吼,剑光倏敛,那使钢拐的老者,流血五步,尸横就地。只见场中一位轻袍缓带,俊美无俦的少年,凝立如山,宝剑上指穹苍,气宇森严,神情肃穆,仿佛一尊天神,自天而降。
场中诸人,心神大震,停下手来,凝目注视着王笑笑,脸上的神倩,如在梦中。寂然片刻,王笑笑目光由众人脸上,一掠而过,始才朝着天乙子,缓缓说道:“天乙前辈,请您将那陈树旁,一块青石翻开,点燃其下引线。”
天乙子心头一清,朝目四望,只见百步之外,一株石陈,枝干夭矫,是附近惟一的陈树,其下盘根错结,青石累累,但仅一块青石,大如磨盘,光泽圆滑,他经验老到,一眼便断定引线必埋在此石下。
此时,王笑笑一人独战刑纣等九大高手,居然神态悠闲,游刃有司马。侠义道的,无不兴高采烈,李天浩等老辈人物,重见莫名山继起有人,老怀大畅,相视而笑,同是欣然不已,长恨道姑喃喃自语道:“这孩子。”
忽觉悲不可抑,凤目之中,珠泪滚滚而下。白紫玉莲步悄移,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替她拭去玉颊泪痕,她木然而立,未加阻止。王笑笑见刑纣凶悍绝伦,心念一转,健腕一振,刷的一剑,刑纣胸膛早着了一剑。
刑纣闷哼了一声,他受创之下,凶性大发,十指箕张,放弃防守,踊身扑上,发出十二成功力的“太阴神抓”
王笑笑冷冷一哼,帝皇决第七层功法用起,同时施展逍遥神功,只见那身形一侧,右腿一翻,刑纣“太阴神抓”嗤嗤连声,将地面击出十几个深洞,人却在幕啸声中,摔出悬崖,落入炎炎火海之中。
这一代凶人,作恶不悛,终于死在王笑笑手底,天道好还,报应不爽,王笑笑也算报了杀祖大仇。
蔡灵灵最为起劲,咭咭呱呱,讲述战况,唯恐别人不知王笑笑多么幕害,蔡昌义等少年,指手划脚,大声呼叫,遥遥助威。
东崖诸人,情态又异,他人尚可,宫月兰与奼女教那批女弟子,少女心性,忙得不可开交,一会儿望望对崖,高声讥讪任我行,一会儿俯视谷中,一会儿又埋怨王笑笑糊涂,选错地方,累她们失去眼福,想越岭至现场,亲眼观看,又惧任我行遣人断索,那时节,连略阻待援,亦有不能,踌躇不安,好生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