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想天帝这头将将一走,那头鬼差就来报,道:“禀司主,南海来了一只老乌龟,说是要见司主!”
倾瑟手拈上一株月凰枝,漫不经心地问:“南海的老乌龟,来做什么?”
鬼差回道:“那老乌龟说,它们南海的老龙王添了一位小龙孙刚满周岁,特意过来送柬帖的。”
倾瑟一顿,挑眉:“竟来幽冥境送柬帖?”这个倒是新鲜,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哪家做仙会的敢来邀请她去,幽冥境气煞不说,也不怕将其他仙友给吓跑了。
倾瑟去到幽冥宫殿前,果真看到一只皱巴巴的老乌龟在那里候着。老乌龟见了她,立马满脸堆笑,凑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一张喜庆的柬帖,道:“老奴见过司主。老奴乃南海龟丞相,奉我们龙王之命特来给司主送请柬,我们小龙太子三日后满周岁,届时还望司主赏脸前去喝杯薄酒。”
倾瑟收下了请柬,对老乌龟玩笑道:“龟丞相可千万莫把请柬送错了才是,若到时本司去了你们南海,将一干宾客给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老乌龟忙乐呵呵笑道:“唷瞧司主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龙王是点名要司主您去的,您不去那可当真就是跟我们龙王生分了。”
倾瑟唇角微挑:“此话从何说起?”
老乌龟道:“司主有所不知啊,前些日子天帝不是让我们龙王来司主的幽冥境游过一回么,回去一直是念念不忘。龙王一直念叨着说,司主种的花儿,连当年他去过蓬莱仙岛亦没见过像司主种的花儿这般好看的。所以司主可一定得去喝杯酒。”
“好说好说。”倾瑟翻开了请柬,见里边烫金描着“幽冥司主”四个字,莞尔一笑,道,“那就有劳龟丞相了,当日本司怎可驳了龙王的面子,自然定当前去。”
老乌龟和气而圆滑地笑道:“如此,那没别的事,老奴就先回去了。”
倾瑟招来鬼差,道:“送龟丞相。”
老乌龟忙摆手:“诶诶不必了不必了,老奴受不起,受不起!”说着他弯着脑袋驮着龟壳就出了大殿。
(二)
到了第三日,倾瑟有些犯愁了。
恰好一早就遇到寒生过来说事,倾瑟就与往常一般着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就问寒生:“今日本司要去南海给龙王的小龙孙添贺,唔本司穿这样去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寒生抬头看了倾瑟一眼,复又底下头去,道:“确实太素净了些。”
奈何倾瑟幽冥境平日里净是一帮男人当差,判官是男的,上上下下侍奉的鬼差小鬼亦是男的,愣是没个会欣赏的人,也难怪倾瑟没怎么收拾自己的仪容。
倾瑟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道:“换成白色的如何?本司生怕就这样去,将人家龙王的宾客给吓到。”
寒生如实答道:“白色……怕也是僵硬了些。”常年写生死簿的人,一是一二是二,丝毫不马虎。
遂倾瑟稍稍沉吟了下,道:“说来也是,那干脆就换身杏色的好了。在人间时,本司就常着杏色,觉得还算能入眼。”
说着她就抬手捏了一个决,将自己一身黑衣换成了杏色长裙。随即负着双手走下台阶,走到寒生面前,道:“你抬起头来。”
寒生入眼便是一袭杏色柔软的纱裙,继而僵愣愣的抬起头,看着倾瑟。
倾瑟问:“唔本司这般出去可还吓人?”
寒生半天不答话。
“这样也不好么?”倾瑟细声咕囔了一句,欲捏诀再换个其他颜色的。
寒生连忙移开了眼,侧头捂嘴咳了两声:“咳咳,司主别换了,这样就挺好。”
他如是说,倾瑟果真就没换了,掂着下巴想了想,又道:“那依寒生看,本司今日去南海该送个什么贺礼好?平日里没与仙家有个多大走动,还真不晓得该送个什么才叫体面,总不能让我幽冥境丢了门面。”
寒生双目有些不自然地自倾瑟那里瞟了一眼又匆匆挪开,道:“司主说得在理。但我们幽冥境向来幽闭,拿不出像其他仙家那般金光闪闪的精致贺礼来。依下官看,幽冥境有十八颗幽冥珠,乃照亮黄泉路所用,然黄泉路窄用不了那么多,所以就剩下了两颗。就是……”
“就是什么?”倾瑟问。
寒生道:“就是那幽冥珠乃当年天帝所赠,太贵重了些。”
倾瑟摆摆手,道:“既然剩下的两颗幽冥珠撂在幽冥境又没多大用处,没用的东西何来贵重之说。你就去将那其中一颗幽冥珠包起来,一会儿本司带去南海。”
寒生作揖道:“是。”
(三)
倾瑟驾着祥云,一路去到了南海。
今日南海果然热闹非凡,这不还未落脚,就隐隐约约听到南海海岸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贺喜道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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