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与其说是嫡母有娘家人撑腰,这才将大当家的位子坐得稳稳的,还不如说那撑腰之人是温靖侯。
而这温靖侯论起来说是他嫡母的妹夫,那位温靖侯夫人却与他嫡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而是他嫡母的亲娘过世后,续弦夫人带来的女儿。
那么现如今金家的大靠山竟然倒了,不,是金家大当家韩宓身后的靠山倒了,这金氏一族岂不又得经历一番暴风骤雨?
单只说金家族里那些旁枝,可早就虎视眈眈盯着本家这个老宅,个顶个儿早都红了眼呢。
更别论金朝德那些庶兄庶弟,哪个不是分一杯羹还不够,只想从金朝德夫妇身上刮尽肉吸干血,继而甚至想取而代之?!
韩宓闻言也慌了,只是她的惊慌与金桥不同。
她既已生出了厌倦之心,靠山倒了便倒了,她正好不想再给金家当牛做马。
可是温靖侯庄岩……那是她青梅竹马的男人!那是在她十二岁便与她订了亲的男人!那是被她一个误会便抛弃了、又用整整十八年都在心底惦念的男人!
而她却在发嫁的那日早晨,才知道她真真是误会了他,而那误会还是继母潜心造出来的,只为了替亲生女儿谋夺她的好亲事!
韩宓就只觉得胸口几近被撕裂的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本就对不住他了,却平白又受了他十八年恩惠,为何不等她还他些许情份,他便走了?
好在韩宓这十几年的金家大当家也不是白做的。
等她深吸了几口气后,金桥已经见不到她脸上还有一点点遗留的悲痛,更看不见一丝泪痕,只听她缓缓说道,快去将那位老仆和小少爷请进来。
温靖侯夫人苏樱再与她不亲不热,甚至当年还抢了她的亲事,名义上也是她妹子。
如今妹夫温靖侯没了,却是个庄家老仆带着位小少爷从京城赶来天津卫,虽穿了孝,却没提报丧,那主仆两人也就不是为了报丧而来不是么?
还有那位小少爷又是谁家的?
要知道苏樱也与她一样,出嫁后便没生出半个蛋来,虽说为了装那贤良淑德的相,苏樱也给夫君纳了几个妾,那些妾一样一无所出。
难不成那小少爷是温靖侯养的外室生下的,如今当爹的没了,再也无法护着那孩子周全,老仆只好带着这位小少爷逃命兼求助来了?
那她眼下所能做的,也就是先将人喊来问清楚罢了。
等她先问清温靖侯究竟为何丧的命,再问清他是不是临去前还有事托付她也不迟。
若他真有遗言交代她,譬如请她替他将那外室子养大,她必然好好替他将此事办好,如此等将来两人在地下见了面,她也好歹有些脸面见他。
谁知等那庄家老仆领着那孩子进来后,说出的话竟令韩宓哭笑不得。
苏樱竟以为眼前这孩子是她韩宓头几年偷偷给温靖侯生下的,夫妻俩先是吵了个天翻地覆,温靖侯随即便策马出了府,而那匹马也不知怎么的发了疯,就将他摔下了马?
“难不成你也以为这孩子是我生的,便带着他来找我了?”韩宓扶额对那老仆人叹道。
其实依着温靖侯这些年待她的好,就算叫她认了这孩子,也不是没什么不可以。
大不了她这就扔给金朝德一纸自请下堂的文书,再带着这孩子离开金家,天下之大还会没有她和这孩子的活路么,如此也算替庄岩留了一脉骨血。
只是温靖侯这气性怎么竟变得这么大,近四十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赌气在巷子里跑马,这条命没得多冤!
当然了,苏樱是做人太过阴郁了些,外加上膝下无出,连温靖侯这个夫君也是她们母女联手骗来的,温靖侯必然不会喜欢她。
可他再如何不喜欢这个正妻也别跟她吵架啊,如今岂不是……岂不是他自己吞了苦果!
这时也不等那老仆答话,那孩子已经快步跑到了韩宓跟前,又伸手拍了拍韩宓的手肘。
“韩姨韩姨,你想岔了!”
“我不是我干爹亲生的儿子,我是他领养的孤儿,我亲爹曾是干爹的手下。”
“你可别生我干爹的气,我干爹从不曾在外头养过外室!”
“我偷听过我干爹和别人说话,他说不是温靖侯夫人不能生孩子,是他不想和她生孩子,他心里一直只有韩姨一个人!”
“让许伯带着我来投奔您,这是我干爹闭眼前交代的。”
“他说温靖侯夫人既然不信我不是我干爹的骨血,唯有您才保得住我和许伯的命!”
韩宓虽是因为温靖侯的亡故悲痛万分,此时听了这孩子这么一番话,先是惊讶于苏樱为何不先打听一番便要斩尽杀绝,随即又忍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这、这,她那庶子金桥还在一边听着呢!这孩子却张口就道破了温靖侯对她的情意,这样真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