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孕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大起大落!
韩宓听罢袁氏的担忧便笑了:“表姨母安心,宓姐儿还没对我娘讲呢,我也是怕事情再起波折,便想等着尘埃落定再与我娘说。”
只是她也被袁氏的话提了醒,那便是孙氏是否会想起那个账册,又是否会因此便将她父亲当成救命草。
她父亲韩云枫倒是也未必与以前一样糊涂、会心甘情愿上孙氏这个当,可他哪里知道那账册已被偷走,大舅舅可未必告诉他了!
那么哪怕韩云枫也不想救孙氏,却苦于账册被孙氏握在手里,就不得不答应呢?
看来这还真是她的疏忽了!
早在袁氏将那本账册交给她之后,她其实就该叫她那位好父亲放心,让他知晓他的把柄已经不在孙氏之手了!
这也多亏韩宓清楚得很,自己的些许疏忽也好弥补,待会儿离了温靖侯府后,她便可以叫人去给她父亲送个信儿。
她也就没跟袁氏说明自己的疏忽之处,更没露出一星半点的懊恼之意。
袁氏便越发满意,不停点头笑道宓姐儿真是大姑娘了,考虑事情够周全够妥帖。
原来袁氏也曾在听说韩云枫与孙氏的苟且之后捏了把汗,生怕韩宓经了此事后就会变了心性儿,譬如疑神疑鬼,譬如多愁善感、日日以泪洗面。
韩云枫终归是韩家的顶梁柱,是她秋娘表姐娘儿俩的天,这顶梁柱却险些断了,天险些塌了,还险些将她秋娘表姐害死了,一般的孩子哪里受得了?
她给岩哥儿找的媳妇将来可是要做侯府夫人、要做庄家宗妇的,那等动不动便哭哭啼啼、一点主见也没有的女子哪里配!
那么现如今得知宓姐儿竟是一点儿臭毛病都没长,反而还越发外柔内刚、妥帖聪慧,她可不是高兴得不得了?
韩宓将袁氏的欣慰笑容看在眼里,心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位表姨母兼未来婆婆这么看重她,甚至不惜将那账册亲自交在她手中,而她却做了什么?
没错儿,她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在,便早对她那位好父亲失了望,甚至还有些恨他。
她也便在拿到账册后颇为幸灾乐祸,只想将它牢牢握在自家人手里,想着将来或许能借它好好折磨折磨她那位好父亲,否则她无论如何都有些不甘休。
再说只要韩云枫一直以为那本账册还在孙氏手里,他就得日日忐忑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是么。
那她韩宓凭什么叫他知道账册已经被偷出来了,再叫他大松一口气,从此继续过那优哉游哉的日子?
可她怎么偏偏就没想到,万一孙氏又想起那账册,哪怕账册已经不在了,也可以拿着它当借口、继续摆弄她父亲呢?
……韩宓也就在陪着袁氏用罢午膳后,便与宋千红一同跟袁氏和庄媛告了辞。
袁氏还以为她要早些回去陪她娘,就没出言挽留她,却也不忘交代她和宋千红,回去后便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若是这几日没什么大事,我们后日一早便出发去通州。”
韩宓二人连声笑着答应了,等二人的马车先后出了温靖侯府的大门后,韩宓又匆匆与宋千红道了声抱歉。
“我方才想起有些小事要与我大舅舅说,便不能与千红姐姐一起走了,我这就得去一趟西川会馆。”
原来韩宓在午膳时又回忆起了她父亲送走丁香时的坚决,她当时便很疑惑他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直到今日之前,也还有些没想明白。
倒是现如今再想起账册在大舅舅手里,而她父亲最近总与大舅舅在一处,她便突然有些懂了。
想来也许是大舅舅早将账册之事透露给了她父亲知道?这才改变了她父亲的行事做派?
那她当然也就不急着叫人去给韩云枫送信了,她还是应该先去问问大舅舅,另外再将孙氏目前的境遇给大舅舅说说。
这样哪怕韩云枫再想去搭救孙氏,不为了账册这个把柄还在孙氏之手,只为还有余情未了,大舅舅也能将他死死辖制住,不许他伸手。
随后也不过是两刻钟的工夫,韩宓的马车便停在了西川会馆外。
等会馆里的人将消息报进去之后,盏茶之间,何凤亭便满脸是笑的大步迎了出来,上了马车就笑问道,宓姐儿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们家老爷昨晚不是与大舅舅一起应酬来着么,他回家后说过一句,说是大舅舅今日会来会馆见一见西川来的举子。”韩宓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