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韩宓却是闻言就笑了,又连忙将手指竖在口边叫赵明美轻声些。
等赵明美慌忙闭了嘴,她这才小声道,那位姨娘明明是好心来给你报信儿,你可不能牵累她。
“她这一回无论如何也是替你维护住了体面不是?若真因着你的粗声大气再将她连累了,可就对不住她一番好心了。”
韩宓倒不是笑别的,而是笑她娘在她临来之前教她的那些话,说是这个肃宁伯府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家儿,叫她万万不能在这个后宅胡乱走动。
如今可不是被她娘说中了,那位肃宁伯还真是个板上钉钉的小人!
只是肃宁伯这个肮脏的小伎俩虽然可恨,到底因着那位姨娘的报信儿再难成功,她韩宓可连根儿汗毛都没伤着,还能将肃宁伯府拆了出气不成?
大不了今后她与宋千红躲着这个人家走,哪怕和赵明美越处越好也不来做客就是了!
谁知宋千红与赵明美这两人却是分外相似的性子,仿佛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听得韩宓说罢,两人便异口同声问道,那今日就这么算了?
韩宓难免叹了口气,又笑着指了指赵明美:“你们家伯爷可是你亲爹,你这是逼我们去找你亲爹翻脸么?那又叫你今后在这个家里如何自处呢?”
至于之后该如何暗中给肃宁伯下绊子,那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哪怕赵明美眼下便已摆出了一副唾弃亲爹的模样儿,她也不想叫赵明美知道一星半点!
宋千红也是被韩宓这话提醒了,也便只好按捺住满腔怒气——哪怕她三哥并不想求娶赵明美,如今到底是在人家地盘儿呢,她再不忿也真的只能忍了。
就她这身手,也就是一个人对上三五个婆子丫头也不会吃亏罢了,她还能将肃宁伯如何?
恐怕还没等她冲到肃宁伯的书房门前,再张口与那位伯爷要个说法儿,她早就被这家的管事下人擒了,那岂不是反中那位伯爷下怀!
韩宓见得很快就将两人安抚住了,这才又悄声叮嘱赵明美,不如你就照着刚才来的那位姨娘教的做,多带几位妈妈丫鬟将我们送去轿厅,待我们离开后再回来。
“你们家伯爷必是以为你伤得重,便无法亲自送我们,这才想出个叫人在你门外守株待兔的主意,如此哪怕我俩真在你们家出了事,也不会惊动你,更不会惹毛了你。”
“只是你才刚受伤没两天,就要劳你亲自送我们离开,你再想继续装重伤也便真的装不下去了呢。”
“好在你明日还要与我们一同出游,到时也难免露馅儿,如今也仅仅是早了半天而已,倒也没所谓。”
“不过我也真的想劝你今后多长些心计,凡事能文斗便不要再武斗了吧。”
她这何止是要叫赵明美好好送她与宋千红离开,如此才能免了肃宁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当然也是趁机敲打赵明美,很是不赞成她方才那声尖叫与随后的大声埋怨。
很多事情明明是暗中迂回辗转便能办得极漂亮,何苦叫人早早起了提防,继而又想出很多新主意祸害人?
赵明美既在汀兰馆附学好几年了,多少也将温先生讲故事般教给她们的谋略学了些,只是从来也没学会如何致用。
倒是这几日经历的各种事情实在有些打击她,也令她回顾过她究竟哪里做错了,如今闻言便连连点头道,前几日我给温先生侍疾时,先生说的话中道理倒与你有些异曲同工之效。
“先生也说过我脾性太过浮躁、甚至趋于暴躁,明明有话却不好好说,能想出妙计却又不耐烦想,很容易反噬自己个儿呢。”
再说她前两天既是拿着剪子闹了一场,这一场还闹得人尽皆知,父亲母亲因此便都有些松动,不再死乞白赖逼她进宫了,还给老家族里去了信叫人来送备选。
那她眼下若又大张旗鼓闹起来,岂不容易令长辈嫌她不知好歹,又会改了主意?
哪怕他们改了主意后也不再逼她进宫,却又想要送她攀附其他权贵去,譬如叫她给那些侯府公府的纨绔当媳妇去,她还不是得不偿失!
她也就觉得还是五姨娘的那个主意好,若由她带着人手亲自将韩宓两人送出去,不论是谁等着欺负宓姐儿和千红,想来也都得吓得退却了去。
只是等得赵明美真将韩宓和宋千红一路送出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替她那个四哥和六弟担起了心,担心于二人随后又该如何去父亲面前交差。
她当然清楚那两人的确也是为他们自己的名声考量,两人本就是庶子了,总不能再成了臭纨绔,这并不全是为了她,可她也得念他俩一个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