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会叫庄岩惨死呢?
却也就是因为韩宓掩饰得好,只叫庄岩听出了她的羞意与佯嗔,却终归没发现她的愧意。
庄岩便想起他俩本是来河边“洗脸”的,梨花林边的晚膳还在继续、并不曾叫人撤席呢,那也怪不得宓妹妹才到河边就挣脱了他挽着她的手……
好在袁氏既然笑着默许长子带着韩宓走了,便是从不曾怕过一对小儿女不能发乎情止乎礼。
等庄岩与韩宓再回到梨花林边,袁氏连头都没抬,仿佛这一幕根本从未发生过。
韩宓便连忙接过带着善意微笑的滕妈妈递来的热巾子,又将手脸擦了一遍,先叫人沏了一壶滚烫的大麦茶来,又给在座之人一人倒了一碗,自己随后才落了座。
腾妈妈将这得体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得摇了摇头笑叹了口气,又想起早两个月时皇后娘娘对这门亲事的不赞成,说是韩家这位大姑娘虽好,出身到底低了些。
“秋娘是个好的不假,何家又和我们娘家有亲,若只看这两点,宓姐儿若能嫁给岩哥儿也不是不行。”袁皇后这般对亲妹妹袁氏道。
“可宓姐儿到底是姓韩的不是?当年若是秋娘与你一样、选了个门当户对的嫁了,不论她生几个女儿,我都得出手去抢一抢,哪里轮得到你!”
其实袁皇后并不是个以出身看人的性子,单说她当年能对温先生出手相帮,两人后来虽少有来往却相交莫逆,她便不是那种自以为高贵的人。
只是庄岩既是她的亲外甥,又是她早就看好的、将来要给她的长子做帮手的人选,她可不是就要对这个外甥的未婚妻千挑万选?
她旁的都不怕,就怕韩家老太太的粗俗将宓姐儿早教坏了,又怕韩云枫那等骨子里喜好攀附权贵的毛病也传给了宓姐儿好么?
因此上就在早几年,何氏与袁氏一起进宫探望袁皇后,当时又提出想将宓姐儿送进汀兰馆,袁皇后立刻便想拒绝,她怕这是韩云枫的主意,是韩家又欲进一步攀附温靖侯府的打算。
只不过想到宓姐儿到底挺可人疼,若能送进汀兰馆学些东西,哪怕将来不嫁给岩哥儿,前程也会好得多,外加上袁皇后也很看重何氏,不想叫何氏因此伤心失望,她便答应了。
那么现如今听得自家妹子真打算和韩家结亲,将宓姐儿定给岩哥儿做媳妇,袁皇后便再也忍不住反对之意。
这反对里既有门户一说,当时也便说起了门第偏低的女孩儿家举止不够得体;可是眼下这么一瞧啊,滕妈妈便知道皇后娘娘白担心了。
就说方才韩家这位大姑娘当众与世子爷一起离开、跑到不远处的小河边独处去了,回来后却依然这么从容,不但没在面上流露出小家子气的羞涩,眼里还是个有活儿的,自家侯爷夫人便是选对人了不是么?
若是将这人选换成赵家三姑娘,还不得咋咋呼呼跑回来,人没见影儿就听得见笑闹?
那就更别提戴家的玫姐儿,乃至那些连汀兰馆都不敢收的姑娘家了。
别看那些人家儿个顶个儿都是权贵之家,女孩儿家却不是刁蛮任性,便是被娇宠得过分天真懵懂,再不然就是刻板无趣了,又有哪个像韩家宓姐儿与世子爷这么般配!
韩宓却是不知道滕妈妈如何看她的,她也无法知道;等她落座后又用了些饭食,这林边的晚膳也便到了尾声。
袁氏便先站起身来,打算带着岑哥儿和岭哥儿几个小的先回房了,临走前也不忘叮嘱以庄岩为首的大孩子们,以后早起并不用再像今日一样去给她问早安。
“我带着你们来这别院小住,便是打算松快几日的,若还是像在城里一样讲究死板规矩,咱们出来做什么来了?”
袁氏也真是觉得既然离开了内城,便该换个活法儿。
再者说来她也明白,且不说段家那个思姐儿愿不愿意天天给她请安去,只说赵家那两个庶子……她就不该再叫他们借着请安的当口儿,就有机会往女孩儿们身边凑。
她带来的这些女孩儿家,赵家那丫头先不论,段家的思姐儿和自家二房的婷姐儿可都还没定亲呢,她若不将这几个姑娘看好了,回城后如何和人家交代?
更别提婷姐儿她母亲那厢已是答应了何家大表兄,等秋闱后便叫何家来提亲……
韩宓便以为袁氏定是看出了什么,譬如赵家两个庶子是带着肃宁伯交代的任务来的;不过待她想到肃宁伯府赵家的做派,她也便释然了。
袁氏还需要看出什么来么?就是她娘也没少教过她,与人相交要先看对方家里的规矩作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