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躺在西小院养病呢,大伯哥两口子的两个指望仅仅剩下了一个不是?
连氏便忍不住喜出望外道,那敢情好:“要是能在明儿宴客之前就将颂哥儿的衣裳先做出来,大嫂也能叫这孩子体体面面的跟着您见客去呢。”
这时也不等何氏答话,老太太也领着韩宓进了屋,正将连氏这句话听得一个一清二楚,老太太顿时就是一口啐出了声。
“老二媳妇你这是忘了我早几日对你的交代了,说是你大嫂若是没叫人去请你,便不许你来打搅你大嫂多睡一会儿懒觉?”
“就是你怀着你那几个孩子的时候,我老婆子哪一日去扰过你的清净?怎么自己享过福便忘了!”
连氏既然没明说什么,老太太当然不能当众责骂连氏为何还没打消那过继的小心思。
可是老太太这几日本就心疼得很,心疼丁香那一胎平白就没了呢,如今又被连氏这么一刺,仿佛又在告诉她说,何氏肚子里的孩子未见得就是男丁,她的心可不是更疼了?
她也就只得拿着连氏不请自来当成了把柄,一直唠叨个不停,只将连氏骂得连早膳都没吃好,刚放下饭碗便连连打起了嗝,这嗝又一直打到日头落了,方才好转。
韩宓难免为此偷笑了一整天,又觉得既有她祖母这般辖制着连氏,她也就犯意不上再操心什么,至少不用害怕她娘真上了连氏的当,再为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颇为忧虑
。
她便乐不得抛开这些不再管,只将明日的宴请好好操持起来,也省得到时候哪里不够妥帖,再显得韩家失礼。
可是韩宓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连氏即便被老太太骂了足足一天,却也不曾悔改。
等到第二日客人们来了,连氏便迫不及待的领着颂哥儿来见客,又在话里话外的夸赞颂哥儿有多好,分明是不叫客人以为颂哥儿将来才是这处宅子的主人、便誓不罢休。
韩宓就眼见着袁氏与宋太太都是满脸狐疑的望过来,显然是既不好询问何氏本人,又不好问到韩老太太头上,也就选了韩宓问个究竟。
毕竟这连氏与颂哥儿可是韩老太太带来的,万一韩家真有这个打算,要将二房的幼子塞给大房承嗣,她们也好帮助何氏母女应对不是?
何氏可是还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哪有韩家老太太与连氏这样的,不等那孩子落地便谈承嗣,这不是欺负人么?
韩宓自然知晓袁氏与宋太太的用意,她自己却又不方便明里解释,她也只好微微笑起来,又在不经意间朝着二人摇了摇头,好请对方不用担心。
等她摇罢了头之后,又抽空将颂哥儿从连氏的手中领了过来,这才笑对袁氏与宋太太等人道,如果我母亲这一胎给我添个小弟弟,我便打算求一求父亲母亲,将颂哥儿留下给我小弟弟做伴儿呢。
“也不怪我二婶愿意夸赞自家孩子,我娘和我也都瞧着颂哥儿可爱又乖巧,很是喜欢他呢。”
且不论袁氏与宋太太听了这话,便暂时替何氏松了口气,只说连氏那厢,却只如同听得一声炸雷。
宓姐儿这是什么话?这是说……只有大嫂生了个男孩儿,颂哥儿才能留在京城,反之便还得叫颂哥儿滚回登州老家去?
那颂哥儿岂不是成了宓姐儿和她小兄弟天生的小厮了!而她连氏却又平白的少了一个儿子,还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连氏也就顾不得眼下还有客人了,登时便黑口黑面的一把将颂哥儿拽了回去,也顾不得颂哥儿被她薅疼了,又是如何的皱着眉头双眼含泪。
“我过去倒是没瞧出来,宓姐儿小小年纪就是个会打算盘的。”连氏黑着脸责怪道。
“颂哥儿可是我们二房的儿子,并不比哪个低一头,凭什么将他留在京城给你的小兄弟跑腿儿听使唤当碎催?”
韩宓既是敢于当众说出那话来,便是她一来并不曾将袁氏与宋太太当成外人儿,也就不怕家丑外扬,二来便是要叫连氏早早知道,少拿着“过继”打他们家的算盘。
她当众都敢说出这话来,若连氏还是执意想将颂哥儿塞给她父母作嗣子,她绝不会答应!
她就顿时“咦”了一声,满脸都是惊讶:“二婶这是什么话?”
“颂哥儿可是我的亲堂弟,就算他再也不回老家去了,留在京城韩宅也是自家小少爷呢,怎么就成了跑腿儿碎催?”
“且不说颂哥儿这个乖巧劲儿,谁也舍不得使唤他,只说我父亲和我娘头两日难道没跟二婶商量过,若是二婶愿意将颂哥儿留下,我父亲就得给他寻摸个好的开蒙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