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配合,竟然在他父母才刚离府进宫没半个时辰,便亲自去了车马处叫人备车,说是想去孙家老宅探望她族伯孙连堂。
庄岩的大网也便顺理成章的迅速收网了,如果说他之前还有些犹豫,在他听说孙姨娘想去探望孙连堂之后,便再也没有一丝含糊,更没有一丝怜悯了。
宓妹妹说的没错儿!如果再将这孙姨娘留下去,自家就真的要出内鬼了!
要知道过去但凡孙姨娘够听话不犯错,他母亲可从来不会苛待她,谁叫她是个生养过的姨娘,若苛待了她,便等于给他父亲没脸。
因此上孙姨娘也便从不曾被关得死死的,进了后宅便别再想出去走动这种事儿,在她身上可从来都不曾有过。
也正因为如此,这人还吃惯瘾跑惯腿儿了,动不动便要回娘家,长此以往下去,这人不成内鬼才怪!
韩宓也就在第二日中午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包括温靖侯回府后听说此事的态度。
她便笑吟吟的对庄岩道,如果岩□□后也想纳妾的话,最好这便与侯爷多学学:“孙姨娘还生了个娆姐儿呢,不也就是个玩意儿罢了?”
韩宓当然不害羞,她与庄岩可是未婚夫妻,就算二人年纪还小,远远未到成亲的时候,若能趁此机会敲打敲打他,她又何乐不为?
再说她父亲便在女色上犯过大错了,这大错险些毁了韩家,她提醒庄岩一声又有何不可?
谁知庄岩却突然沉了脸,甚至颇有些不失凶狠的望向她,韩宓不由得被他吓了一跳,脚步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去,一时间就有些踉跄。
庄岩慌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凶狠的眼神也被惊慌所替代,口中亦是连连解释起来:“宓妹妹你躲什么?我、我并不是冲你发火儿,你别怕啊。”
“我只是想和你说,我、我管她是不是玩意儿,这种玩意儿我才不要!”
“我母亲当年因着我父亲收了个孙姨娘,暗中哭了多少场,我可都知道!这样的玩意儿要她做什么,留着搅得家宅不宁么?还是要她搅合得你我二人情断义绝?”
韩宓这才知道他并不是对她生了气,而是气恨“姨娘小妾”这种玩意儿;她也连忙软了声音赔上笑脸,连声道是她的错。
“是我说错了话,我既是自幼与岩哥哥相知相携长大的,就该知道你的为人,也该知道表姨母在孙姨娘那厢受过的气,我、我不该用那种人埋汰岩哥哥。”
话音未等落下,她的眼圈儿却是忍不住红了,若不是她拼命忍着,眼泪便得争先恐后滴落。
前世她受过姨娘小妾的气还少么?
先有她父亲收进后宅的那一干妖精,足足烦扰了她两三年,后有金朝德的七八个偏房抢着生孩子,若生了儿子便抱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要吃要喝要穿戴,甚至明打明的笑话她是个不下蛋的鸡,她早就受够了!
现如今她的未婚夫却早早便与她发誓,说他今后定然不收姨娘小妾,不许那种人搅合她与他?
她就红着眼圈儿含着泪笑了,一边笑一边软声叫他别慌:“真的,我并不是委屈……我只是太高兴了。”
庄岩却是不信——他那几句誓言是会叫宓妹妹高兴不假,他今后也一定会照做。
可他之前也沉过脸啊,她可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家,万一被他吓坏了如何是好?
待仔细打量过她的神色,确实除了开心还是开心,红眼圈儿也已不见了,他这才忍俊不住笑着小声道:“又哭又笑,没羞没臊。”
这还是两人小时候拿来互相“攻击”的话语,算起来也有很多年没说过了,对韩宓来说更是久违得很。
韩宓就笑弯了眉眼:“庄岩庄岩,兜里装盐;韩宓韩宓,偷吃蜂蜜!”
这亦是两人幼小时打嘴架的话,久远得令她几乎都要忘了,究竟是他先笑话她偷吃蜂蜜,还是她笑话他兜里装盐……
只是也不等两人脸上的笑容彻底落下,再分头各回学馆上课去,远处便跑来一个小小身影,不用仔细看就知道是小厮明月。
等这小子呼哧带喘跑到两人跟前,便上气不接下气又不失喜色的匆匆回禀道:“世子爷世子爷,夫人将三姑娘禁足了!”
韩宓扑哧就又笑了。
看来这是她那个“诡计”又成功了?那透露“孙姨娘与马厩二管事有苟且、被抓了个正着”给庄娆知道的诡计?
她就知道,庄娆但凡听说了这个缘故,必会寻了机会去与温靖侯夫妇分辨,说她姨娘向来洁身自好得很,哪里会将一个小小二管事放在眼里。
可庄岩不论处置孙姨娘还是那个二管事,用的可不是二人有苟且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