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已将孙玉容勾引苏驸马的帐算到了孙家头上,如今便借着苏杭生之死对孙家开了刀?
如果这一切都是来源于长公主的能力与授意,等长公主气儿消了,御史言官们自然也就消停了不是?
孙连堂也便暂时还没着急去打探,这言官一路怎么就突然一边倒了,不论是曾经的对手还是曾经的同僚好友,竟然全都一窝蜂的朝他落井下石,便已是想当然的将这一切都归在了平乐长公主头上。
可是就在他将老妻和孙女儿的丧事办罢了之后,那弹劾之声却是越来越大了,还颇有些不弄死他便誓不罢休的架势,孙连堂突然便生出了几分狐疑。
要知道他在没摔断腿前可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是朝堂上公认的秦阁老接班人!手下也颇有一班自己的拥趸!
怎么现如今他不过是归家养了几个月的伤,自家又遭遇了一些变故,那些拥趸便都变成哑巴了,甚至还有迅速反水的?
若是这一切都是平乐长公主的指使,这位长公主也实在太骄纵了些吧!这分明是想要孙家全家人的性命,来填这位天之骄女的愤怒之坑啊!
却也就是在孙连堂心生怀疑之际,下人便递到他面前一份帖子,说是顺天府的李逢春李知府想要前来探望他,还请他定个时间。
孙连堂这才想起来,就在早些日子,他曾经领了秦阁老的命,叫人往李逢春面前递了一份状纸,告的便是顺天府同知韩云枫。
可孙玉容既然已经死了,这韩云枫也便再没了“小卒”之用,无法再帮着秦阁老去拱温靖侯府这个“将”,就算那李逢春已经颇为识趣的将韩云枫压制了,也帮不上孙家一分一毫啊!
他便在接了李逢春的帖子后,迟迟提不起兴致来见这个人——他早就不将拿捏韩云枫的事儿放在心上了,他如今只想求他的恩师秦阁老尽早与他碰面。
怎知那李逢春既是没等到孙连堂的回话,第二日与第三日便又锲而不舍的差人来询问,同时还不忘备上一份厚礼。
孙连堂既然等不到自己的恩师秦阁老传话来,外加看在那份厚礼的面子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下人给李逢春带了个信儿,约那李逢春这日午后来见他。
谁知等李逢春来了孙府之后,便在不经意的闲谈之中,令孙连堂突然得知,敢情那些蜂拥起来弹劾他的御史言官,竟有一多半都是被戴宏撺掇起来的。
孙连堂顿时惊讶的咦了一声,直道那戴大人既然也是秦阁老一派,怎么可能如此不讲情面。
“李大人这话可要有根有据啊,否则等老夫去与戴大人对质,李大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李逢春自然知晓孙连堂这不是不信,而是想从他口中掏出更多更重要的消息来。
他便毫不中计的笑着回道,孙大人既然已是浸淫朝堂多年,又本就是戴大人的最高下属官,总不该不懂戴大人是为了什么吧。
他李逢春不过是个顺天府知府!并不是都察院的官员!他又哪里知晓戴大人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有哪些细节!
他眼下不过是看在孙连堂频频遭受打击的份儿上,前来“安慰探望”罢了!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孙连堂的书房外响起小厮的回禀声,说是秦阁老差人给老爷送信来了。
李逢春便趁机起身与孙连堂告了辞。
左右他已经达到了他这次前来的目的,不但已将戴宏的伎俩透露给了孙连堂知道,还捎带手得知秦阁老终于要见孙连堂了,这孙老头儿又没追问他将韩云枫整治得如何了,想来是早就顾不得这茬儿了,他何必久留?
……庄岩也便在李逢春离了孙府的半个时辰后,就得知秦阁老要在今晚前往小洞天与孙连堂见面。
他便笑着派人速速往小洞天送信儿,也好叫他那几个早就等在小洞天的人手赶紧打起全部精神来,等今晚办完差事也好尽早回来交差歇息。
要知道他那几个手下已经在小洞天守株待兔三天四夜了!
这几日对于秦阁老来说当然不算久,可孙连堂早就等得心里长了草,他的手下也等得很是焦灼了!
只是庄岩却也到底没想到,就在今晚的小洞天……他的手下不但埋伏在房梁上、将那秦阁老的很多秘密听得一清二楚,还意外的得知孙连堂给那戴宏告了一大状。
至于庄岩为何没想到,只因他虽然示意李逢春前往孙府给孙连堂与戴宏做了挑拨,他又哪里猜得到那孙连堂……竟然不是向秦阁老告状,而是在送走了秦阁老后,便又在小洞天等来了礼王府的一位管家!
敢情孙连堂在与秦阁老相见之前,就差人往礼王府送了信儿,竟是相当于直接面向礼王给戴宏告了一状!
庄岩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笑那秦阁老还以为自己已是全盘掌握了孙连堂的生杀大权,殊不知孙连堂已是越过秦阁老搭上了礼王,又笑那秦阁老竟被孙连堂这个门生暗中踩了一脚。